他邊說邊挽住了楚涔另一邊的胳膊,想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洛陵蕭分毫不讓,放在楚涔肩膀的手向下摟住了他的腰,兩個一八五的男人架着楚涔,像在争搶一隻漂亮玩偶,誰也不肯松手。
“沒事。”楚涔不喜歡這種被包圍的感覺,但這是挑起戰火的時機,他抽出被楚賀雲挽着的胳膊,冷淡地說:“你怎麼來了?”
楚賀雲的懷抱空了,人站在秋風裡凍得發涼,他可憐兮兮地動了動唇:“我來給叔叔阿姨送東西。”
洛陵蕭見他兩手空空:“東西呢。”
“在車上,我想和哥一起去拿。”楚賀雲的重音放在稱呼上,像是在強調他與楚涔的特殊關系。
洛陵蕭完全沒把楚賀雲放在眼裡,低聲在楚涔耳邊說:“要去拿嗎,你弟弟看上去很着急。”
楚涔想了想,緩緩從洛陵蕭的臂彎裡退了出來,輕聲說:“我和他去就行了,學長就要送到這兒吧,今天多謝你了。”
他琥珀色的眸子在路燈下透着瑩瑩的光,清冷純粹,神色卻因兩人争搶,染上了絲絲縷縷的媚态,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那種矛盾感極易勾起人的興趣和探究欲。
洛陵蕭不想太早暴露目的,伸手幫楚涔理好衣襟:“那我先走了,照顧好自己。”
“會的。”
洛陵蕭轉身拉開車門,離開時不善地撇了楚賀雲一眼,對方同樣回以敵意的目光。
“去拿東西嗎?”楚涔拽了拽楚賀雲的袖子。
“嗯嗯。”礙眼的人走了,楚涔身側的位置自然由楚賀雲頂上,但他剛靠過去,楚涔就往旁邊挪了一步,小狗露出了心碎的眼神。
“快去快回吧,我有點累了。”
“好的哥。”
楚賀雲給楚父買了兩瓶酒,給楚母帶了些化妝品,清秀乖巧的青年領着兩手袋子跟在楚涔身邊,兩人一同往家走。
到了家中,楚父楚母還沒回來,楚賀雲把東西放下,然後倒了兩杯水扶楚涔到沙發坐下,看樣子是不想走。
“還有事嗎?”
楚賀雲眨了眨眼,試探地問:“哥今天為什麼會和洛陵蕭一起回來。”
“劇場有事,處理完之後就一起回來了。”楚涔神情恹恹,“你不是也說他和我專業相近,走得近也正常。”
楚賀雲啞口無言,自己挖的綠茶坑自己掉進去了。
他洩氣地說:“那哥還要和他共事多久啊。”
“十一月校慶,話劇演出結束後,我應該會去他在的劇組實習。”意思是他們會一起共事很久。
楚涔見他悶悶不樂,故意問:“你不想我和他共事嗎。”
楚賀雲點頭,坐到楚涔身邊挽住他的胳膊說:“哥,你可能不知道,洛陵蕭在外面的風評很不好,癖好也很奇怪,你别和他走太近。”
楚涔好奇:“什麼癖好?”
“就是…一些不好的癖好。”楚賀雲不好直說,畢竟那些事他也有沾邊。
楚涔坐直身體,嚴肅地看着他:“外面的風評我不清楚,但我和洛陵蕭認識五年,他的為人我了解,與其聽信沒那捕風捉影的内容,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涔言辭中處處透露着對洛陵蕭的信任和維護,楚賀雲嫉妒地差點把後槽牙咬碎,卻還要維持着一副好弟弟的樣子,贊同他的話。
楚涔:“以後這些話沒有證據,就别亂說了。”
“我知道了哥。”楚賀雲感覺自己再待不下會嫉妒爆炸,起身說,“那我先走了,哥好好休息。”
“嗯。”
楚賀雲關上門離開,偌大的别墅陷入寂靜,細微的風拂過窗台上的藤蘿,枝葉輕輕打顫的聲音輕而緩,卻如密集的鼓點一般砸在楚涔的耳膜上,折磨着他的神經。
楚涔重生後對聲音極其敏感,一丁點聲音都能讓他從睡眠中驚醒。
他拖着疲軟的身體回到房間,一頭栽在床鋪裡,盡可能将那些聲音擋住,給自己一個安靜的思考空間。
今天發生的很多事情都是楚涔前世不知道的。
洛陵蕭應該是三人中最先想要控制他的人,從學校到實習劇組再到他的事業,他及其耐心地用一根細線一圈一圈地圍住他,結成一顆牢固的繭,密不透風,無法逃離。
楚賀雲說的沒錯,洛陵蕭确實有惡心的xp。
就像前世在病院裡,用藥物将他逼進籠子,摧殘他的精神,像觀賞一隻稀奇的寵物一樣,用下流的眼神亵玩他,享受他的驚慌。
楚涔雖然重生了,但那些傷痛還跟随着他的靈魂,
閉上眼,痛苦的記憶接踵而來,籠子落鎖的聲音就在顱内一遍遍響起,撕扯着他的神經,身體會控制不住地抽搐,他拼命把自己蜷縮起來,雙手死死抓着床單,青白的指節用力地幾乎折斷。
雖然不想承認,但三個人裡,楚涔最害怕就是洛陵蕭,與他相處的每一秒,都在摧殘着他的理智。
可他還要虛與委蛇,配合對方的表演,變成和他們一樣虛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