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遠在帝都崇明的岦王府内,氣氛甯靜而莊重。
金瓦紅牆被月色照得高雅,高聳地隔開了外界的喧嚣,更加彰顯肅穆深沉。
正殿内,跪在地上的男人眼窩凹陷,顯是一宿未眠。
他跪在地上,面容悲痛,口氣更傷:“世子殿下,你一定要為我們文德做主啊!”
站立着的少年身着窄袖對襟青袍,年紀雖不大,但頗有幾分老成的氣質。
他便是這岦王府的世子,林翊。
幹淨的面上一雙黑目深邃,鼻梁隆準,雙唇淡薄,臉上也帶了些同情的意味。
“聽說這種事,我也很難過,可畢竟小人難防,還請臧主簿節哀。”
這位姓臧的男人更加傷痛,他細細數着:“文德是我的表弟,我最知道他什麼品性,他那般遵紀守規,是絕對不會做出不法之事的!一定全都是那個可惡至極的兇手一人策劃了全程!”
“文德會武功,對方卻能夠将他制服,一定是有能力的犯人,說不定去的路上就殺了不少人,而且他毒死文德不止,竟然還殘忍地割下文德的肉,塞到文德的口中,天哪,這是何等兇惡啊!”
男人出言字字泣血,一聲更重過一聲,讓人聽了便覺得當時的情況是受了天大的創傷。
“隻可惜我可憐的表弟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痛苦去死了,官府前去捉拿之時,兇手甚至早就跑了!這不是有經驗是什麼?簡直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林翊安靜地聽他說完,才徐徐問道:“那你可知道那個兇手有什麼特征?”
跪在地上的男人直起身子:“據活下來的家仆們所言,那是一個與殿下差不多大的少年。”
聽到關鍵詞,林翊微微擡了擡視線。
“說他身手矯健,性情乖張,至于容貌,由于天色太晚,他又正好一直處在陰影中,加上大家害怕到不敢正臉看他,唯一離得近且對面的隻有文德,所以家仆們都不太清楚。”
“有用的信息還是少了一些,我隻能盡量地派人幫你查一查。”
林翊說:“如果查得到最好,我便将人交由你處置,可如果查不到的話,我也無能為力了,畢竟這大寰疆域如此之廣,要是沒有線索,想藏起來一個人着實容易。”
男人也清楚其中的潛台詞,連聲應答:“是、是,多謝世子殿下,那下官便靜候殿下佳音了,下官告辭。”
目送他完全離開,林翊才踏下短階,對着另一個方向道:“斐仁,你如何看待此事?”
角落靜靜地伫立着一個屏風,邊緣木頭紋理清晰,正面繡着精美的山水圖案,還有玉質墜飾點綴期間,雅緻而又簡約。
那後面走出一個身形修長的人,他站在暗處,看不清容貌,應許是比那位世子殿下年歲大一些,被月光投射在屏風的影子風度翩翩,堂堂玉立。
年長點的男子道:“奔亡的路線偏差不大,行事作風與描述的外觀都符合,顯然,他逃到了南沽縣。”
“我也這麼認為,但距離他動身都過去這些日子了,恐怕早就不知道去往何處了。”
“殿下不必擔憂。”男子不緊不慢道,“派出去的人會以南沽縣為中心向四方擴散尋找,即便找不到,量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回來。”
林翊點點頭,又不解:“我隻是覺得奇怪,若一兩次也就罷了,他分明孤立無援,為何每一次都是,明明我們的人就要成功了,卻總能被他在關鍵時候逃走?”
“這也是我不太明白的地方。”屏風上的影子略微擡高下颚,“但也許我們看不見的地方,真的有什麼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人事物,否則解釋不通他那如同預料一般的行徑。”
空氣凝滞了一會兒,沉默着隻剩呼吸。
林翊率先打破無言:“聖上前幾日将磐聞郡視察之事交由了父親,父親便同意讓我來幫忙處理,正好那裡有我們的眼線,真是正中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