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莫祈君感到匪夷所思:“是不是出自我本意的行事我分得很清楚,這種外力的出現就如同‘天意’一般,在我絕對清醒的情況下也能夠影響我,并且這種影響在來此處的路上演變得更為可怕。”
“你能想象嗎?”
她雙手扶着太陽穴,恍惚又回到了那一天。
“一段記憶竟然能憑空消失,又在眨眼之間連續發生,而我從來就不曾得過類似的疾病,這真的能夠叫做沒有受到任何的外力影響嗎?”
“别着急,先聽我說完。”
也許是對千奇百怪的事情司空見慣,大衍神童沒有因此露出太過于震驚的表情:“從我的感知而言,‘你’的的确确是正常的,可是不對勁的地方就在此處。”
“我知你所言不假,人的行為隻會被本意與切實存在的的外力影響,在這種情況下,除了詛咒與巫蠱邪術,隻剩下催眠與藥物作用,而你既不是出自本意,就必然會有能夠影響你的事物出現,然而感知中我卻察覺不出任何外力,這,才是最不正常的。”
莫祈君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如此說來這股外力是你······”
“不錯,這股外力是我無法感知到的存在。”
兩人的話語融合成一句真相,莫祈君沒想到先前同宮懷檀的對談竟一語成谶。
她自嘲地苦笑道:“果然不應該懷揣着矚望的,照這麼說來,我是不是隻能聽天由命了。”
“也未必就是死局,一般而言有謎團的地方就會有解法。”
大衍神童看上去一點也不悲觀。
“有些時候,旁觀者無法給出的答案,反倒是當局者自己才能找出的,并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
這話的意思不會是讓她去尋求宮懷檀的幫助吧?
那不就意味着要她把自己的命運交托到一個“羅刹”的手上?
這也太可怕了。
比“天意”本身還要可怕。
莫祈君一口氣霎地就喘不上來,本來忍了好久的咳嗽又開始,并且愈演愈烈。
必須得趕快回去吃藥了。
這件事便到此為止吧。
她準備與面前的人告别,沒想到大衍神童在此時伸出手,撫向了她的額心。
少女閉上了眼睛。
“好像是一封信件。”
“封皮看上去有點老舊,可能是放了很久。”
“看不出來有沒有打開過。”
說着,她收回手,定定地看着自己小小的掌心,像在不解自己為什麼會有此舉動。
本不該多管閑事的。
這不是她該做的。
可她還是做了。
“信?”
莫祈君的聲音愈發虛弱,說話都有點漏氣:“你是說,答案在信件中?”
“我不知道。”大衍神童眼中出現了少見的茫然,“究竟是不是信件都不好說,或許是被信封裝着的别的什麼也不一定。”
“最近有人給你寫信嗎?”
“沒有,但是······”
莫祈君腦中倏忽靈光一現:“我身上一直帶着師傅留給我的信,可我當初拿出來看的時候,信裡分明一片空白。”
“你聽說過無字天書的故事嗎?”
大衍神童的聲音變得虛無。
“今時不同往日,也許當初時機不對,所以看不見其中的奧秘,如今你有了想要知道的事情,有所求,必能有所悟。”
莫祈君下意識想抓住什麼,失聲道:“等等。”
“怎麼了姐姐?”
身旁再沒有大衍神童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宮懷檀的輕笑:“你方才還說要趕快服藥,這會兒緩了點便好了傷疤忘了疼?”
莫祈君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出地下集市,她正被他扶着踏上馬車。
“沒什麼。”
她有些怅然若失地往裡頭坐了進去。
離開的時候,忘了對那孩子說一句謝謝。
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不知道要同誰傾訴。
“宮懷檀。”
她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也許這不是她會做的動作。
但她實在太累了。
由内到外的累。
而這是當下唯一能夠依靠的。
“嗯?”
他沒有動,隻不輕不重地發出一個單音。
她問:“你知道慧極必傷嗎?”
他笑:“姐姐這是又領悟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