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文山出現的瞬間，方雲筝就鎖上了車門，大步穿過馬路，可當他正準備打招呼的時候，他看到宋文山走向了剛剛聚在一起的幾個學生中間。

“監控昨天修好了，你們消停一天行不行。”宋文山邊說話邊扯開焦弘毅，旁邊一直坐在台階不說話的男孩眉心皺了皺，站起身。

宋文山看起來并不是個脾氣好的男孩，他瘦高的個子，約莫有一米八多，肩膀很寬，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雖然薄卻有幾分力量。

他旁邊站着的焦弘毅聽他說話瞬間拎起了他的衣領，“少他媽給我在這叫喚，要不你跟他一起？”

“弘毅，行了。”那個剛剛站起來的男孩雖然一直沒說話，卻似乎是這個小團體的頭頭，他抓着焦弘毅的胳膊往後拽，繼而拍了拍宋文山的肩膀，“宋文山說的沒錯，這幾天玩得有點過火了，鬧出大事來你回家也不好交代，算了。”

“勳哥，再過幾天高一就到校了，老師肯定要管咱們，還有幾天能玩啊。你看個屁啊！”餘雅昶擡手就給了熊柏科一個耳光，跟着抓住他的後脖子就往旁邊的展示闆上磕。

宋文山眼疾手快抓住了熊柏科的肩膀，使勁往後一摔，熊柏科就坐在地上了，宋文山等着餘雅昶，“你個傻岔，才剛開學，你總不想鬧得回家家訪吧！”

一聽到家訪，幾個人都稍微收斂，那個小頭目栾茂勳深呼吸，像是壓下了火，然後伸手把宋文山拽到自己身邊，“你，跟他沒什麼區别，你救他就是害自己，你清楚吧。”

宋文山眼睛看向别處，笑着道：“栾茂勳，你别蹬鼻子上臉，我媽是你爸的下屬，不是你爸的傭人，我跟你是同學，别特麼給我整那套！”

焦弘毅聽宋文山的話說完，擡手就要揍他，卻被另外一隻手包住了拳頭。

“同學，打人不好。”

方雲筝承認自己是有點沖動了，但是他總不能看着自己的調查人被揍吧。

“你誰啊！”焦弘毅瞪着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看着方雲筝。

方雲筝準備拿證件，“我是……”

“管他是誰！”餘雅昶的話太突然了，方雲筝隻覺得自己的鼻子眼睛突然酸痛，整個人往後倒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站住。

“住手！”方雲筝看向身後，呂照卿拿着自己手裡的警官證就沖到了方雲筝面前。

方雲筝眼看着剛剛打自己的男孩又伸出了手，連忙從衣服裡找出執法記錄儀，對準了對面的學生。

“我是東三區的警察我叫呂照卿，現在你們再上前一步我将依照治安處罰法則依法執行。”

方雲筝站在她身邊提醒道：“三次，一次也不能少。”

“啊？他們就學生，吓吓得了。”

“你看他們像吓得住的嗎？”

看到餘雅昶剛剛停頓的腳步在栾茂勳的默許下再次向前，呂照卿微微皺眉，“聽着！你們的行為已經構成了聚衆鬥毆、毆打國家公務人員，再往前我将依照治安處罰法則依法執行。”

方雲筝手裡執法記錄儀的待機紅燈持續亮着。

“怕什麼！我們未成年，就算是警察怎麼樣，還不是隻能口頭教育。又是個女的，還能動手嗎？上！”

焦弘毅似乎很明白事情裡面的條條框框，這話一說，旁邊一直激進的餘雅昶一躍到呂照卿面前，逼得她拽着方雲筝又撤了一步。

“我再說一遍！再往前我将依照治安處罰法則依法執行！”

餘雅昶管也不管，跳起一拳直奔呂照卿的面中，方雲筝暗自感歎，年輕人果然不管是男是女，“一視同仁”。

呂照卿順勢抓着餘雅昶的胳膊轉身就是一個過肩摔，焦弘毅見狀不甘落後，幾步上前揮拳就上，反倒是栾茂勳抱臂站在後面，眼睛卻不離呂照卿的身形。

餘雅昶和焦弘毅雖然看着高，卻并不禁打，呂照卿摔了兩下之後就不起來了。

呂照卿正準備說什麼，學校老師跑了過來，拉着栾茂勳和宋文山就往後退，開口就喊：“保安！保安呢！”

聞言，呂照卿翻了個白眼，開口就要和他們争辯卻被方雲筝伸手攔住。

他抓着呂照卿的手腕，隻是輕輕一帶，就把人拽到自己身後。

“你們幹什麼的！”拽着宋文山和栾茂勳的女人是個高個子清瘦的老師，她短發燙着卷，還戴了一副紅色邊框的眼鏡，“保安！報警！”

“不用報警，我就是警察！”呂照卿氣得撥開方雲筝的胳膊就要上前，又被他攔住了，“你别說話！”

“我……”

“聽我的。”方雲筝胳膊用力把呂照卿推了回去。

“警察？警察就可以随便打人了？什麼道理！”教導主任賈虹推了推自己的紅邊眼鏡，眼神極其犀利。

“這幾位同學剛剛跟……”方雲筝正準備說熊柏科，可一轉頭，熊柏科沒影了。

呂照卿無語地歎了口氣，心想校園暴力的受害者總是很難站出來。可一轉頭看到栾茂勳彎起的嘴角，火就竄了上來。

“你們沒有二十一二也有十六七八了吧，這個年紀說什麼年紀小不懂事，不懂什麼是欺負人，我可不信！剛剛你們幹了什麼，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你們還想打檢察官，我出手幫忙怎麼了？”

栾茂勳連忙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檢察官？他可沒說自己是檢察官。”

“即便我不是檢察官，難道你們就能随意出手打人了？”方雲筝準确抓到了栾茂勳話裡的漏洞，義正言辭地教訓。

幾人說話的時候，方才和呂照卿一起找宋文山的班主任也帶着校長趕了過來。

林校長是個小個子微胖的女人，她穿着花裙子，顯得親切又時髦。

“這怎麼了？”林校長看着方雲筝和呂照卿，眼中都是審視，還有一絲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