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一區是希爾市的重工區，參天的煙囪像是城市的明信片，方雲筝一進到北一區就接到了呂照卿的電話。

方：“喂？”

呂：“你堵車嗎？”

方：“好像還行。”

呂：“我這堵了，你到了等我。”

方：“我知道，沒你在我也不敢行動啊。”

呂照卿聽了這話笑出聲，“方檢現在怎麼成了柔弱不能自理了？”

“什麼柔弱，我的意思是不能單獨行動，法律意義上警察單獨行動在一定程度上不能确保……”

“好好好，師父别念了，等我一會兒啊。乖~”呂照卿誠心惡心他，以緻于方雲筝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昨晚把宋文山送去哪兒休息了？”方雲筝看前面火車過路還有很長一段，便問起呂照卿。

呂照卿緩緩跟上前面的車，“我昨晚怎麼想都覺得不放心，宋文山還沒見邵琳芳的屍體，我也摸不準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就怕個萬一，所以就把他接去我家了。”

“接去你家就能預防萬一了？”

呂照卿聽出方雲筝是在質疑她，“我眼皮子底下要是還能出事，我這刑警真的别幹了。”

“你們住一起？”方雲筝怎麼聽着不對勁呢。

“對啊。”

方雲筝微微皺眉，“啊？”

“他睡主卧，我睡客廳，他出門必須跨過我，放心吧，出不了事。”

方雲筝松了口氣，“跟受害人家屬别走太近，這事還用我告訴你嗎？”

“知道知道，你怎麼變身梁王八了。”

“什麼？誰？”

呂照卿笑着說：“梁宇。他之前就總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我說他憋得像個王八，最好縮在殼裡一輩子不出來。你說像不像？”

方雲筝敷衍着說：“嗯，像。”

“不跟你說了，我動了，等我啊。”

挂斷電話之後，方雲筝将藍牙耳機放下，下意識愣了一會兒，直到身後的車打起喇叭，他才回神開車。

呂照卿到的時候，天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方雲筝坐在餐館外面的大傘下，端着個手機。

兩人找到老闆，詢問了案發當天的情況，老闆一直說對貨車司機沒有什麼印象，可呂照卿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方雲筝和呂照卿在餐館坐下，兩人因為雨突然下大而留了下來，眼神就在四周轉圈。

餐館在國道的旁邊，附近沒什麼商店，來往都是跑車的司機，不管是不是飯點，餐館裡的人都很多，呂照卿随口問來的客人，就知道前後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裡，就這麼一家餐館。

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壟斷。

方雲筝看了看時間，又看看外面的大雨，“再等等吧，天氣預報說下午會晴，晴了再走。”

“行，好在我今天有自知之明，沒開車，不然就這大雨，我開不了一點。”

“怎麼？警察視力不都很好？”

呂照卿幹笑兩聲，“平時還行，下雨天就……就不太行。”

方雲筝本想再問，呂照卿突然站到收銀前面。

“……我說了多少次了，隻要一停電，你就立刻把這個東西放下來。不然這一天你之前收銀的記錄就都沒有了，你怎麼就記不住呢！”

“……知道了老闆娘，對不起。”

“知道了還不趕緊放下來。”

老闆娘指着收銀櫃台上一個老舊的閘開關，眼鏡瞪得滴溜圓。

“前天停電的事情我還沒說你呢，那天的賬你核對清楚沒有？我告訴你啊，差了錢的話，你給我補上，我還得扣你工資。”

“……知道了，很快。”

老闆娘最後白了收銀員一眼，匆匆進了後廚。

呂照卿看老闆娘徹底走了之後，從收銀台站了起來。

收銀員的小姑娘看到呂照卿還真被吓了一跳，呂照卿連忙對不起，“别害怕别害怕，我是警察，你看。”

呂照卿拿自己的證件給她看，随後問起停電的事情。

“你說前天停電是幾點的事情？”

“晚上，我記得快要九點了。”

方雲筝看到呂照卿亮證件，就打開錄音走了過來。

呂：“你們店裡停電都會出什麼故障？”

收銀員：“我這收銀台的東西都是聯網的，店裡的網沒電肯定不好使，所以我這兒的都不好使了。”

“還有呢？”

“還有……後廚的電肯定要斷一下，但是後廚有一台發電機，是隻要停電就自動續上的，所以正常後廚做飯是沒問題的。”

呂照卿點點頭。

“不過這次停電有件事很奇怪，”收銀員皺起眉，“按理說大堂的燈和後廚的電都是連在一起的，後廚恢複了，大堂也應該恢複，但是那天就是沒有。我也是因為打電話找電工，才忘了手動恢複網線。所以剛剛老闆娘才罵我的。”

呂照卿：“那天北區下雨了？”

收銀員：“沒啊？”

呂照卿：“那怎麼會停電？”

收銀員：“诶？對啊。說不定是線路老化吧。”

呂照卿和方雲筝對視一眼，都發覺這件事不對勁，呂照卿的手機嗡嗡響了好幾聲，她才拿出手機來看。

任務群裡大家都在彙報自己這邊的情況進程，呂照卿一看，其他地方都正常。

呂照卿心想該去調查一下電力公司和國道監控了。正想着，頭頂傳來了一陣近乎幽怨的聲音：

“你們确定不把我拉進去是吧。”

呂照卿渾身汗毛直立，打了個哆嗦，“拉拉拉，該是要拉的，工作群嘛，工作群。”

呂照卿說完松了口氣，這個方雲筝陰陽怪氣的時候着實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謝謝美女隊長啊。”

好家夥，媽媽我看見陰陽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