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呂照卿不大的公寓裡擠了四個人,宋文山吃完飯就進屋學習了,三個成年人并沒戳破他。
梁宇的飯的确做得非常好吃,呂照卿滿足地咂吧了一口橙汁,看了一眼卧室的門,“宋文山的心理健康問題怎麼辦?要不我聯系市裡的心理診療?”
“聊聊也好。”蔣銘點頭同意。
呂照卿起身收拾桌子,梁宇就把圍裙遞給她,呂照卿邊收拾邊想起自己白天和方雲筝在電力公司的事情,順嘴就說出來了。
“今天去北一區别的都還挺正常,就一件事很難讓我不懷疑。那個餐館晚上九點來鐘的時候停電了,而且明明後廚和前面大堂是一個備用電源,怎麼後廚通電了,大堂還沒通電。”
梁宇聞言站到呂照卿洗碗的水槽旁,“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斷了電?”
“如果我是兇手,我已經把人殺掉了,打算找一個時機把屍體送到一個衆目睽睽的大地方。選在……選在……”
梁宇看呂照卿突然的停頓,也猛地擡頭,“對啊,為什麼非要選在學校?”
“……許雪微的案子又為什麼選在雕塑廣場?”
梁宇微微蹙眉,“我起初以為是因為雕塑廣場的監控少,夜裡過路的人也少,所以更方便。”
“記得我們之前分析,兇手給受害人擺出來的姿勢像是忏悔贖罪,如果地點也表達了這個意思,那麼雕塑廣場和學校一定有特别的關聯!”
梁宇從衣服兜裡掏出筆記本,唰唰兩筆寫下要點,“這點先記下,你剛剛想說停電怎麼的?”
“……我選好了學校,需要一個運送工具,我又不能自己來開這個車,學校附近有一家菜館每天都會運送菜肉,我選這個車最合适。
“那我就得先找到貨運公司,知道他們都是什麼時候出車,什麼時候到地方,基本都在哪裡停靠,最好是夜裡動手,所以首先排除白天停靠的地方。
“北一區309國道上隻有一個餐館,又是夜裡停靠,估摸着司機睡一會兒就會跑夜路,這樣速度快,所以我準備在餐館動手。餐館燈火通明、來往人又多,所以當下我需要一個絕對黑暗的情況來協助我完成換車。”
呂照卿的話遞到這兒,梁宇接着說。
“于是你割斷了電線,又或者說利用什麼東西能夠準确地在你需要它斷的時候斷掉。餐廳停電,你就能去換下挂車,神不知鬼不覺,就連司機都毫不知情。”
“是啊,所以……那輛滿是蔬菜的貨箱呢?”在一旁聽着的蔣銘,真誠發問。
呂照卿的手機在口袋裡突然開始拼命叫喚,她刷完最後一隻碗擦了擦手,把手機接聽。
“喂?”
今晚吳潇值班,呂照卿生怕有其他案子。
吳潇那邊的聲音沙沙的,還帶着一些通訊不好的斷線雜音。
“呂隊,剛南區的加油站打電話過來,說今天梁隊他們去問情況的營業員這會兒來上班了,問咱們要不要去了解情況。”
一聽是南區的事,呂照卿擡頭看向梁宇,“南區加油站的營業員今天不在啊。”
梁宇點頭,“對,怎麼?來電話了?”
“昂,你加班嗎?不加的話讓他明天來警隊一趟吧。”
梁宇一聽呂照卿這話就知道,呂照卿打算加班了。
“反正我一個人,沒事就加吧,我待會兒和吳潇去,你在警隊想查什麼就查什麼,記得替他值班。”
呂照卿一臉壞笑地看着梁宇,“懂我奧!”
蔣銘在一旁看着不禁笑出聲,“你倆可真是好搭檔。”
第二天一早,方雲筝到警隊上班的時候,正碰上一個哈欠連天的呂照卿,和雙雙睡在會客室的梁宇吳潇,整個警隊彌漫着加班後的頹廢氣息。
方雲筝忙打開窗戶,關掉空調,“你們加班怎麼不說一聲?”
呂照卿緩緩合上眼睛,看了一眼水杯,“我仨老單身,加班也沒人需要報備,加就加了。你今天來得挺早啊。”
方雲筝在水盆裡用熱水燙了燙毛巾,擰幹了遞給呂照卿,“我媽今早本來有個檢查,後來發現家屬不讓進,我就直接來上班了,擦擦臉。”
呂照卿接過毛巾敷在臉上,一瞬間覺得人活過來了。
“我跟你說,邵琳芳的死一定跟學校裡的事情有關系,說不定就是校園暴力。”
方雲筝打開另外一扇窗戶,順帶着靠在窗邊,“何以見得?”
“你記不記得許雪微的屍體是在臨塘公園的雕像廣場發現的。”
方雲筝想起現場照片點了點頭,“然後呢?”
“許雪微的屍體跪朝的方向,是靜安集團。”
方雲筝跟随呂照卿的思路點點頭,“你的意思是,兇手把屍體放在特定的位置上也是他安排的贖罪的一個環節。”
呂照卿非常肯定地點點頭,“這一晚上我别的沒幹,就看了一晚上新聞。我本以為能找到個學校學生發動态的平台就不錯了,沒想到還讓我找到更意外的事情。”
方雲筝對呂照卿這一晚上的工作量非常驚詫,表情意外地給面子。
“小浪的工作太熬人了,我隻能說以後術業有專攻,我再也不剃頭挑子一頭熱了,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