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這些,她将玉妍換下的破衣服和那個燒火棍一起點燃,做了頓早食。
天光漸漸大亮,到了開坊門的時候。
聞皎合眼坐了會兒,聽到外頭紛亂的聲音,換上一身領子頗高的衣袍準備去上值。
有人在外頭拍門。
“開門,開門!”
聞皎打開門栓,“你們……”
“昨晚有人死在你們坊中,今日任何人不得出坊。”
聞皎遞上文書,“官爺,我是翰林待诏,今日要去内廷當值,實在不能待在坊中。”
捕快沖她行禮,“原來是翰林大人,卑職送您出坊,定不會耽誤您上值。”
“我有個表妹,昨日來家中尋我,能否請官爺通融一二,将她帶出坊中?”
聞皎話音剛落,韓玉妍便蒙着臉走出來,一身男裝打扮,好奇地詢問:“表哥,發生什麼事了?”
“坊中死了個人,官府正在排查。”
“阿!”韓玉妍輕呼,“什麼時候的事?”
聞皎答非所問,隻是安慰她,“别怕,隻是你一會兒獨自出不去了,這會兒跟我一起出去吧。”
捕快打量着韓玉妍,“這位姑娘是?”
“她是我的表妹,昨日來家中尋我,天色太晚我便留她住下了。”
捕快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暫且相信了她的話,恭敬地道:“卑職送翰林大人和令妹出去。”
她住的地方離坊門遠,那捕快一手握着腰間的刀,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他問聞皎:“大人穿這麼多不熱嗎?”
聞皎早想到會引起懷疑,“實不相瞞,前些日子受了些牢獄之災,傷寒還未好全,我身子骨也弱,見不得風。”
這麼說着,她咳嗽兩聲,嗓音沙啞,的确是感染了風寒的模樣。
“不知翰林大人是因何事受的牢獄之災?”
“說來慚愧,我是魏國降臣……”
“這麼說大人的表妹之前也是魏國人了?”
捕快腳步一頓,回身看向他們,玉妍緊緊握住了手。
聞皎一笑,重新解釋說:“不瞞大人,她并非我表妹,她曾是官眷,這幾日剛被赦免,迫不及待來尋我……”
“原來如此。”
“還請官爺替聞某保密,女兒家的名聲最是要緊。”
“卑職定然守口如瓶。”
聞皎刻意遲到了會兒,同僚問起時,她隻說現居的坊中死了人,官差調查了會兒,不慎耽誤了時辰。
翰林院松散,并沒有管理他們的上峰。
聞皎入座後繼續改皇帝給她的那份開科舉的草案。
寫寫停停,停停寫寫,一日便這麼過去了。
下值後回到坊中,早上排查的捕快還在,守在坊門口不知在盯些什麼。
見到她來,那捕快幾步上前,沖她行了個禮:“翰林大人。”
聞皎回了禮,那捕快卻追上來,跟她打探消息,“昨晚大人可曾聽到什麼動靜?”
“聞某睡的沉,不曾聽見什麼動靜。”
“大人心态真好,發生了這樣的事,也不害怕麼?”
聞皎笑了笑,“我見過的死人比官爺辦案見過的都多。”
“那殺人想必也不怕吧?”
應齊嶽探究的看着她,想從聞皎的臉上找到蛛絲馬迹。
“你什麼意思?”
“大人的鄰居告訴卑職,她昨夜見到大人和令妹争吵,宵禁之後令妹跑出了門,而大人,也追了上去。”
聞皎不曾想到那一幕會落在鄰居婆子的眼中,藏在袖子中的手驟然捏緊,面色卻不改,“是有此事,畢竟不光彩,我便沒有提這事,可是和案子有什麼聯系?”
“敢問大人昨日宵禁之後出了家門,到了坊中那裡。”
“東邊的這片,我很快便找到了表妹,和她回了家中。”
“可是坊西的住戶告訴卑職,他曾見過大人出現在那片。”
聞皎到了家門口,轉過身來和捕快說話,“是嗎?他定是認錯人了。”
青年盯着她的臉瞧了會兒,才扯出笑說:“那我再去問問他。卑職還未詢問大人名諱?”
“聞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