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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劉大傳坐在服務大廳,說實話時弋并不意外。
他環視一圈,卻并沒有看見餘一二的身影。他甚至猜想,那個電話可能都是餘一二在劉大傳的催促下打的。
辦案區的門剛打開,時弋就聽見訊問室裡傳來低一陣高一陣的喊叫。
“你們把我關起來吧,關得越久越好。”
時弋将門推開,面色嚴肅,“你以為這裡酒店呢,想待就待。”
等他出來的時候,已經将近兩點鐘。
他走到大廳,發現劉大傳仍在等着,手裡的紙杯已經被攥得皺巴巴。
“上輩子鐵定是造了孽,我早該料到的,他回來沒好事!”劉大傳說得激動難抑,将紙杯一把扔在地上。
水全灑在了時弋褲腳,他矮身拾起紙杯,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那個人,我看是妖孽、是妖孽!這個小畜生被迷得五迷三道,連命都不想要了。”
劉大傳的聲音突然從高空墜落,像是沾染了身體的蒼老,“這回呢,進去嗎?”
“要行政拘留,至于酒吧那邊的損失,明天經理應該會過來一趟。回去吧,你在這沒什麼意義。”
時弋說完這些,突然感覺到心的某處在輕微塌陷,那時候聯系劉照,好像并不是正确的決定。
“醫院呢,去了嗎?”時弋竭力不讓自己沉浸在這種情緒裡。
“好不容易搶到後天的專家号,現在這樣,去個屁啊!”劉大傳憤憤站起身,“那個一二三說他會陪我去,真是笑話。”
時弋看外頭的雨沒有要停的意思,“大爺你等我下。”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把傘。
劉大傳理所當然抽過傘,半個謝字沒有。
随着電動門“咔”阖上,時弋再一擡眼,人已經被雨水吞沒。
他快步走到門外,正巧看見大門口昏黃的燈光下,劉大傳鑽進了一輛出租車。
兜裡突然傳來震動,時弋拿出手機,居然是一個視頻通話的邀請。
來自池溆。
時弋走到側邊的一個廊柱下,藍白将它完美分割,他蹲下身,點開了接聽。
可鏡頭裡并沒有池溆的臉,而是一張空空如也的雙人床。手機應該是被靠在了床對面的櫃子上。
可有人要先代替池溆說話。
SILVER MOON'S SPARKLING
SO KISS ME
音響裡女歌手的聲音先遞送到時弋耳邊。
歌名剛要冒出,池溆就突然從側面閃進,一張臉和鏡頭靠得太近,隻穿着浴袍的池溆和時弋也靠得太近,讓他不得不回想到傘下被禁锢的自己。
他便立刻将鏡頭拉遠。
可池溆皺起了眉頭,“這樣做合适嗎,沒有提前詢問,直接聯系?”
時弋剛要點頭,想說今晚可以、今晚需要。
可他還未動作言語,池溆又問:“你還好嗎?”
時弋故作困惑地搖搖頭,無意識湊到鏡頭前,“你音樂聲音太大,我聽不見你說話。”
池溆離開鏡頭,“KISS ME”後音樂戛然而止。
“你怎麼又笑了,剛才不是還一副......”池溆側過臉,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像是要從地毯的柔軟、燈光的暈黃、空氣的涼爽裡尋找靈感來源似的。
“哦,那個,淋濕小狗?”
這是什麼古怪形容,這回換時弋蹙眉頭。
“你還沒回答我呢?”
池溆的發梢還在滴水,時弋想起來,他和池溆都沒有吹幹頭發的習慣,還是因為自己的傳染。
“回答為什麼看着不高興嗎?”時弋決定也就地取材,從那首《KISS ME》裡摘取。
“要是早知道會被你無情推開,我那時候就應該臉皮多厚幾回。”
“嗯,傷心,傷心隻親過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