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妙。
時弋對眼神攻勢尚有抵抗之力,可池溆聰明絕頂,冰涼的手指從時弋的小臂遊至手背,最後單在小指盤桓。
那意思時弋或許明白,看見了嗎,我要的不多,要得收斂。
時弋在酥麻的持續警報裡,依着那點殘喘,反手握緊,叫停了池溆的不安分。
“月亮,”他觸摸到池溆手心的些許溫熱,“中秋快到了,亮得很。”
“我們今晚要看嗎?”
他還偏要明知故問,且真喪了氣的樣子,“怎麼啦,我猜錯了?”
池溆将手抽出,淡淡說道:“等我回來再看吧,有工作,今晚得離開博甯。”
所以後面連綴的可能以及做出的荒唐應對,隻是源自時弋的想入非非。
時弋摸了摸鼻子,很快從極淺的尴尬裡抽身,“那你什麼時候回來,要待很久嗎?”
“算了,你忙你的,反正我就在這。”
時弋沒有追問細節,比如拍戲還是參加活動,讓人期待還是疲于應對,因為他自認充分具備隻活在池溆四分之一的覺悟。
除非有人要撼動他的情人身份。
可池溆的不高興絲毫沒有掩藏,讓時弋驚覺自己好像犯了錯。
他的确犯了錯。因為他忽略了一個事實,如果守在這四分之一,舍掉貪心、畏懼越界,真正走進池溆的世界終究是妄想。
“明天晚上有場品牌活動,”池溆伸手将時弋短袖邊緣輕微折起的部分撫平,“結束我就會回來。”
多虧了謝詩雨,時弋太知道品牌活動意味着什麼,一堆各個角度帥到掉渣的照片。
時弋朝人勾勾手,又要在這個狹小空間裡傳遞毫無必要的悄悄話。
“可以給我拍照片嗎,我想比别人先看到。”
時弋生怕池溆由着那點不高興的驅使,用一個“不要”剝奪了他填充某個相冊的機會。
因而用一個親昵的臉頰吻換一個強制的默許。
等池溆終于從“我等着了啊”和關車門聲回過神,時弋早已從他的視線逃脫。
他将時弋别在耳邊的羽毛抽出,一點氣息就讓它顫動不已。多脆弱啊,像情人身份所構建的所謂安全區,卻随時面臨崩塌的可能。
可崩塌好啊,他并不長久貪戀情人身份的趣味,他和時弋應當袒露一切、占據所有、不留餘地。
而這樣的時弋曾經是可以存在的,是他自己親手扼殺了這種發展的可能。
吳賀的“卑劣”形容的不錯,冷酷推開是他,奢求頭撞南牆式的糾纏不休也是他。
可他釋放貪心的對象隻有時弋一個人。
這種程度的任性應當被允許。
池溆放下半邊窗戶,将羽毛“呼”得吹離手心。
“時弋啊,愛人就要愛得徹底。”
-
“案子太多熬大夜了?”
“啊?”時弋猛得擡頭,見麗姐手上挂着兩大袋打包好的早餐,晃到他的眼跟前。
時弋将袋子接過,側身給後面的顧客讓了路,笑得勉強,“是有點困。”
“姐你忙着,我趕着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