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的最後一天,一個叫時弋的男人決定斷網,并且希望這天的時間可以被折疊,最好眨個眼的功夫就可以直接跨越至2025年。
簡言之,就是官方玩抽象玩到傷及無辜,而這個唯一受害人,就是時弋。
“小時啊,這條視頻發布才兩個小時,點贊已經破十萬了,”武秋捧着手機走過來,看時弋捂着耳朵額頭磕在桌面,便縱容一隻梨在他的頭頂倔強生長,“孩子,愉快地接受吧,分局的宣傳口盯上你了。”
時弋伸手将梨拿了,恨恨啃了一口,“真的這麼火嗎,如果宣傳的那些點大家都get到了,那我也沒有白白犧牲。”
“弋哥你想多了,秋兒,把底下評論翻出來給他瞧瞧。”謝詩雨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搭上武秋的肩膀,在武秋點開評論區的時候,突然端上一副好心腸,幹脆開始聲情并茂地進行朗讀。
“官方你怎麼忍心用帥臉玩這麼抽象的梗啊,這一條中肯;聽不清可以嘴對嘴說嗎,有點無恥了;就算被他騙也不虧,糊塗啊;下次可以寫在腹肌上嗎,想得真美......”
“不過這些提議,為了加強公衆的反詐意識,也不是不行,秋兒你說呢?”謝詩雨問得一本正經,“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弋哥你做好心理準備。”
武秋點頭表示認同,看着時弋距離翻白眼隻有一線之遙,“我有個表妹說想認識你,大美女哦,要不要我安排一下?”
“秋兒你等等,能不能讓我一個高中同學插個隊?”
時弋咬着梨從椅子上“噌”得站起身,非将她倆“狼狽為奸”的搭肩姿勢拆開,從中間擠了過去,“你們看哪家出價公道,把我稱稱賣個好價錢吧。”
可他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隻不過是隔着手機的。先是收到吳歲的一張截圖,裡面對他的備注已經改成了從島第一抽象男。
随後黎女士的電話來了,隻有一個感想和一個訴求,好笑和下次多拍。行吧,不就是抽象男麼,又不是叫他去殺人放火,所以他應得痛快,末了還叮囑黎女士記得轉贊評一條龍。
人的臉皮果然是越來越厚的,不不不,正确的說法應該是越挫越勇。出警的過程中,起初被認出,時弋會含糊過去認錯人了,後來咧嘴笑笑,最後呢,那點贊轉發下吧,把反詐知識普及給更多的人。
将“人間煉獄”活成“遊樂場”,隻需要短短半天。
可似乎有人真擔心他過度膨脹、失去自我,傍晚六點之後,熱度就直線下降。
“敢和我們望林所草搶熱度,”謝詩雨關上車門,憤恨不已,“我來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
“我天,我真是大不敬,搶得好哇。”謝詩雨擡腳就要往麗姐牛肉面去,時弋卻将人拎上,“食堂的飯吃不得你了。”
他現在無所畏懼了的,面對多少人的調侃都能處變不驚、面色不改。
“《特别鳴謝》今天是最後一集了,真舍不得,”謝詩雨步子也邁不動了,“沒有胃口,你自己去吃吧。”
“你不吃點,今晚跨年現場想暈在那容人觀瞻嗎?”時弋又使出殺手锏,“你不想聽聽我這個半生不熟的人,回答你三個月之前問出的問題麼。”
“你才開竅?”謝詩雨跟了上去。
“我才想到。”時弋的謊言自然沒有被識破,他倆的餐盤堆成山,不過顯然還是謝詩雨的食欲更盛一些。
謝詩雨剛坐下就供上一塊長相十分标準的糖醋排骨,并且拉了拉耳垂,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哐!”一張餐盤在鄰座放下,時弋都不用分神去看,就知道是何方神聖。
“你倆這是餓了幾年啊,”林峪将兩張餐盤看了仔細,恨鐵不成鋼似的搖了搖頭,“還有那麼多碳水油炸。”
“你今晚不用去商場跨年活動現場執勤,不會懂我們的痛。”謝詩雨說完火速看向時弋,“别賣關子了大哥,給我點内部情報啊。”
林峪聞言也停下筷子,豎起了耳朵。
“隻是不負責任的猜測。”時弋頭往前伸了伸,随後低聲唱了一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歌。
“可以翻譯成普通話嗎?”謝世玉皺着眉頭,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特别鳴謝你制造,更快樂的我。”時弋一字一句。
“我其實想搶答來着,我在你房間的音響裡聽過。”林峪開始了他的細嚼慢咽。
“我很久之前看他朋友圈分享過,”時弋騙人不打草稿,“特别鳴謝的對象,還是給予他喜愛和支持的粉絲群體,所以這首歌,要我分享給你嗎?”
謝詩雨點頭如搗蒜,“要要要!完了,我要一輩子愛他了。”
“那你确實完蛋。”林峪剛說完就叫了一聲,随後朝時弋遞了一個殺人的眼神。無論誰踩他鞋子,都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時弋并不理會,因為那段旋律揮之不去,再不能旁顧。
就像他說的,是猜測,沒法去親自驗證的猜測。
因為他們真的再沒有聯系過了,除了一次,内容關于洗衣液和柔順劑品牌。
他被動獲取池溆動态主要通過兩個渠道,謝詩雨和黎女士的分享。對于謝詩雨這個忠實影迷,時弋就像以前那樣,不需要進行什麼改變。可黎女士這邊,他之前可說過倆人的關系十分要好的,實在沒膽量坦白連普通朋友都沒得做。
他在電話裡不再提及池溆的名字,他都做好成為張口閉口“人家挺忙”的糊弄大師,可他不用費這個力氣了,因為基本上都是黎女士在輸出,說和池溆聊天,給她發了雪山啊、極光啊之類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