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哥,回來了哇!”
明明聲音就在身旁,可時弋像個傻子一樣東張西望,謝詩雨不得已按了聲車喇叭。
時弋讓開路,跟着車一起進了大門。大楊先打傘從副駕走了出來,随後主駕駛的門開了,謝詩雨一個箭步蹿到時弋傘下。
“擠擠暖和。”謝詩雨晃了晃手裡的傘,又搭上時弋的肩膀,“我從早飯開始就沒吃了,等着你的廣永伴手禮呢,豬肉脯帶了嗎?”
時弋故意将傘都傾到自己這邊,在人跳腳之前又晃了回去,“帶了,撐死你都有的。”
“熱搜看了嗎,那個工作室裡的人,簡直連畜生不如的。”謝詩雨鑽出傘,候在檐下,“龌龊事簡直數不勝數,男男女女侵犯了多少人。”
時弋收起傘,“你怎麼永遠在八卦前線啊,”轉頭說話的時候,傘上的水差點甩到大楊身上,在大楊肉拳的威吓之下,忙稍息立正,“都怪世玉!”
謝詩雨懶得計較,她剛處理完一起家庭糾紛,大腦幾近停擺,亟需八卦養分,“幸好我們池溆老師沒再和那些惡臭人合作過了,簡直眼光天下第一好。”
時弋想,自己是見證過池溆眼瞎不太好的時候的,比如那個遊輪生日派對之後,池溆信息裡的何導,他後來知道就是何浚。
而那個工作室的合夥人王天愉,時弋在熱搜讨論裡看見了照片,他居然是見過的,在那個他走錯的包廂裡,邀請他一塊坐的男人。也是因為這個人的熱情相邀,才促使池溆說出了“我們也不熟”這句可惡至極的話。
“在好多人的爆料裡,還提及了頭暈目眩、意識喪失這些情況,估計還涉及了那玩意兒,”謝詩雨對着落雨打了一組空氣拳,“簡直人神共憤。”
時弋想,難怪孔晌之前會說有其他的調查方向,他們應該早就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迹。
這事實在太遭謝詩雨氣了,氣得她食欲可憐,隻啃了一片豬肉脯就作罷。
“待會約了陳绮去吃自助,可讓老闆從我身上大賺一筆了。”謝詩雨有一搭沒一搭收拾着東西,見時弋的視線沒從她身上離開過,她略一思忖,懂了,“他們算是斷絕父女關系了,從此一身輕。”
陳向棟結束拘留的那天,時弋和陳绮見過一面,但是全程沒怎麼說過話,至于陳向棟這幾個月是否謹言慎行,時弋一概不知,不過沒在他們所看見人就算是好消息。
在進審訊室之前,時弋收到了倪柯柯的信息,邀請他明天晚上去某餐廳吃飯。
他沒法給出肯定的回答,隻說萬一到時候放了鴿子别恨他。
他在半夜回家的車上,沒有點開音樂軟件,久違地點開了個短視頻平台,在熱門推薦裡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叫嶽天的演員,害他被人控訴麻煩的讨厭鬼。
這樣深的夜裡,這人雙眼通紅,正在講述自己曾經在劇組遭受性騷擾的經曆。嶽天并未直接指名道姓,但是言語間已将施害者的身份交代幹淨。
時弋按照嶽天所透露的線索,猜想應該就是他貿然去池溆劇組探班,又将人砸進醫院的那段時間。他又用關鍵詞搜索了下,那部有池溆、嶽天參與的電影,副導演就是何浚。
哦,那個别接陌生人電話,時至今日,他也沒想通是什麼意思。而那個提醒是在他去過一趟西北之後,才走向完完全全的終結。
倪柯柯可真煩,在他睡前、起床刷牙、吃午飯、下午在外執勤的時候,不厭其煩地發了讓他千萬别放鴿子的信息。
時弋本來隻回複盡量,後來真早早下班的時候,他就特地打了電話過去,那語氣,好像自己不加班不放鴿子是件那麼稀罕的事情。
可他最後還是遲到了一點的。
都怪一隻小狗。
因為倪柯柯約飯的那家餐廳離得不遠,所以時弋預留了充分的時間,準備步行過去。他才走到半路,就被一座小橋下的狗狗叫聲吸引了過去。
這個叫聲不尋常,所以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就走到橋旁的一條小路上。最近冷得要命,河面已經結了冰,而離岸邊約三米處,一隻小狗困在裡面。
他立馬脫了鞋襪,卷起褲腳,一點一點破冰往裡走,好在河水不深,冰也沒那麼厚,他把小狗救上來還算輕松。
可他高興得太早了,他一隻手抱着濕淋淋的小狗,一隻手拎着手機和鞋子往燈亮處走的時候,一不留神小狗就從他的懷裡掙脫出去,可它要是往林子裡或者沿着路邊跑也就罷了,它偏偏沖上馬路,勾起紛雜的喇叭聲來。
小狗愣在馬路中間,時弋下意識就扔了手裡的鞋子和手機,一邊看着來車,一邊往小狗停留的地方靠近,可顯然他的長相還不夠人畜無害,小狗一察覺到他的靠近,就跑向人行道,最終消失在黑漆漆的小樹林裡。
獨留時弋一人在馬路中央淩亂,赤着腳,褲腳皺巴巴,怎麼瞧着都像是個腦筋有問題的神經病。
他伸出手,向來車示意抱歉,快步踩上人行道,左望望右望望,都忘了接下來先要幹嘛。
他剛要去找被他棄之不顧的手機和鞋子的時候,一輛車在他旁邊停下。
“你要是落魄街頭的話,要不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