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弋剛推開門,就看見敷着面膜的林峪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的碗還冒着熱氣。
“賀來過?”時弋湊頭往碗裡瞧了瞧,又指向廚房,“鍋裡還有嗎?”
“還剩點,”吳賀将碗放到餐桌,摘了面膜,陰陽怪氣道:“您這是打哪回來的呀?”
時弋直接端了鍋出來,從林峪冒尖的碗裡挑了海參和幾塊牛肉,繼而如實相告,“回了趟從島。”
“你怎麼有點病恹恹又有點樂癫癫,”林峪若有所悟地“奧”了聲,從碗底翻出一根人參夾到時弋碗裡,“補補。”
時弋先想着林峪今日反常,又覺得這人臉皮真是厚,想必将吳賀帶來的好東西都上了竈,剛進門的時候人家還沒有半點做賊心虛呢。
“吳賀早早就來了,我下班回來的時候他就在了,氣壓很低。”林峪撇了下嘴,“倆大男人又鬧别扭?”
時弋埋頭吸面沒作聲,半晌才道:“我覺得他有點變了,或許是我變了。”
“呵呵,”林峪擺出一副欠抽的表情,“我看你是有愛人忘老友。”
“我愛誰了?”時弋放下筷子,覺得這話不對容易心虛,便立馬改口:“哪裡來的愛人,我從馬路上撿的嗎,我怎麼不知道。”
林峪咬着筷頭嘿嘿一笑,“你站起來走兩步。”
時弋不懂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真就乖乖站起身,繞着桌子走了半圈,“幹嘛,我能走兩萬步給你看。”
林峪一時像陷入困惑,他又點了點自己的鎖骨位置,不知如何開口,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時弋你真好樣的。”
時弋将毛衣往下拉了點,果然鎖骨位置有一道細細的口子,應該是指甲不小心劃的。再結合站起來走兩步,他就全明白了。
“你腦子裡黃色廢料挺多。”時弋為了讓自己順利咽下這口氣,将林峪碗裡堆的肉又夾了一半,嚼了半天氣卻沒咽下去。
“我像下面的嗎?”時弋問得一臉真誠。
林峪大概也沒想到時弋會問得如此直白,嗆得就差面從鼻孔裡噴出來,他拍了拍胸口,又清清嗓子,坐直身子,如此鄭重,“像。”
“那你是上面的嗎?”林峪決定乘勝追擊、刨根問底,徹底滿足好奇心。
“是,還......”時弋看着林峪一整個大起立,“你幹嘛這麼激動?”
“你出息啊,”此時的豪華泡面對林峪完全喪失了吸引力,他飛快抽出時弋旁邊的椅子,乖乖坐好,臉上難掩興奮,将時弋的手拉了又拉,“你出息啊!”
“我話沒說完呢,”時弋覺得給林峪潑冷水蠻解氣的,“是,還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他假模假式哀歎一聲,“因為沒做過。”
林峪聞言立馬甩了好親友的手,忍不住痛罵:“沒出息的東西,你們認識多長時間了,柏拉圖呢?”
“你罵人真難聽啊,“時弋承認有一點被傷到,他字句零碎,“我們就,就那什麼,也沒确認關系,那啥就,也沒......”
“ons都沒有?”林峪臉都急紅了,“你不行還是他不行?”
時弋一番深思熟慮,“應該都行吧,我們挺健康的。”
林峪把他們定義為稀有生物,并且最後撂下一句,“這年頭還是有搞純愛的傻子。”
傻子是褒是貶時弋無意深究,但林峪那個“像”着實讓他困擾頗深,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想下去,他懷疑像着像着就成了不可逆轉的真實。
可他不可抑制地想到中午的那個夢,地暖的作怪,讓他悄無聲息地跨越了季節,不可救藥陷入春夢。
哦,他很壞,是把生病的池溆強行拖拽到夢裡的。還是那張沙發,池溆汗濕的發全落在他的臉上,他卻意識不到癢了。
他們貼得太緊,可這次他不必擔心要剖開胸膛,讓池溆完全進入,肆意把玩他的心髒。
“我們找到了,”池溆齒尖磨着時弋滴血貌的耳垂,手順着他的身體滑下去,“長在一起的辦法。”
“啪——”
時弋關上電腦,耳機裡的喘息聲也戛然而止。
他被那個問題、那個旖夢糾纏到甚至忘了給池溆打電話。
可他今夜沒法打過去了,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最好讓夢在現實裡延續。
“笃笃——”
時弋摘下耳機,“進。”
林峪睡眼朦胧似的,“有件事我忘了說,今天你師父旁敲側擊問我你是不是真沒女朋友,我直截了當說了沒有,可他似乎憂心忡忡,我都要走了又被他叫住。”
“可他話隻起了頭就放棄了,他說了‘那’,就是這樣,去睡了。”林峪關上了門。
“哦。”時弋收回視線,大概能猜得出未出口的話。
那男的朋友,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