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姐,這種事我怎麼可能讓她知道。”池溆往旁邊掃了一眼,栗子坐在沙發上噤聲不語,衣服邊都要讓她摳爛了。
厲薔将那張livehouse裡的照片又放大看了看,隻拍到了池溆模糊的側臉,雙手搭在一個男人的肩上,高大身形剛好将人完全遮住。
“你嫌我命長了真是。”她不愛歎氣的,這節骨眼上也不免溢出一聲歎息。
“厲姐,”池溆的語調古怪,“我也要活命。”
厲薔怔住,她早該想到這個人對池溆的意義,她的臉色稍有緩和,“這張照片說明不了什麼問題,目前隻是小範圍的讨論,如果不再發酵,就可以冷處理掉。”
池溆将鏡頭拿近了些,走到窗邊,“就算最後同性戀在大衆眼中坐實,我也能承受最壞的結果,但他是公職人員,厲姐,我不想影響到他,這是我的底線。”
“好好好池大情聖,”厲薔掐了掐眉心,“我得先消化下,後面的事情我會看着辦,明天下午木可的那部電影首映,就是同性題材,現在這麼敏感,我看最好和木可那邊商量下,風口浪尖就不要露臉了。”
“刻意回避更要讓人捕風捉影了,而且《赤地》開拍在即,誰知道還會生出什麼樣荒唐的揣測,不太好。”
最終厲薔被說服,丢下“謹言慎行”的忠告。
池溆挂了電話,這面又迎來栗子紮心的點評。
“難。”栗子扯完衣服又繞卷了劉海,她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快感,“真的好難。”
池溆沖她笑了下,打趣道:“你不是要追随我到天荒地老的嗎,怎麼,現在想打退堂鼓?”
栗子激動地站起身,“我沒有,我說你和時警官。”
“那你要勸我換個人愛嗎?”
“我哪配啊,我可沒有這個資格,再說我那天晚上收了你的黑錢,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栗子拎起包就往門口走,“您早點歇着,雖然我猜這句等于廢話。”
她開了門,卻在門口磨磨蹭蹭,好半天才轉過臉,“溆哥,我支持你喔。”又扭捏比了個打氣的手勢,“你真酷斃了!”
一晚上得到情聖和酷斃的評價,池溆都要受寵若驚了。誰不想唾手可得呢,非得抽筋剝皮一場才算痛快麼,可他怨不了什麼,誰讓自己想要的東西太稀有珍貴,那他受了傷、痛了心,嘶号掙紮,都太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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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弋是被謝詩雨的電話叫醒的,比他的鬧鈴早了整整一個小時。
他挂了,沒醒得徹底。兩分鐘過後林峪過來敲了他房間的門,開了門,推了窗戶,再掀了被子。
林峪睡眼惺忪,“我也是受人脅迫,理解一下。”
時弋下床鎖了門、關了窗,又裹了被子,最後調整好情緒才撥了電話,他怕自己因為起床氣罵人太難聽。
“你前天晚上幹嘛了?”電話剛通,連個“喂”都不屑,謝詩雨就劈頭蓋臉抛來問題。
時弋想到謝詩雨因為值班這會兒應該在所裡,難道劉照又上門了?“前天晚上啊,我和餘一二見了一面,怎麼,劉照又來等我了?”
“沒人要等你,”謝詩雨随後陷入沉默,好半天才出了聲,“你們認識那麼久,他真是那什麼嗎?”
啥玩意啊,這一大早的,時弋一頭霧水,“誰啊,是什麼啊?”
“你沒看見池溆的熱搜啊,你這覺可真好,你今天也别來上班了,睡個十天八天,睡到長長久久吧。”
時弋被人莫名撒了氣,也不高興上了,“你打住,我睡覺犯法了,啥熱搜啊,搜來搜去不就那點東西,有什麼好在意的。”
謝詩雨沒說話,時弋這才生了點不安,便自己點開了熱搜,他還沒看清,謝詩雨就好心給了答案,“疑似同性戀!”
“我再問你一遍,他在livehouse搭的是誰肩膀,你知道嗎?”
謝詩雨話問到這份上了,時弋再說不知道就太混蛋了。他想起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分了一隻耳機給謝詩雨,是那支樂隊的歌。
“我。”時弋破罐子破摔了。
好半天,迎來謝詩雨的咬牙切齒,“時弋,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