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聲言不禁莞爾,但還是抗議道:“喂!你可真是個端水大師。”
“哼!怎麼能這麼說我呢?”
突然傲嬌的沈之忱。
蔣聲言抑制住轉頭看沈之忱的沖動,可言語中卻難掩寵溺:“哈哈,那你好好回答問題啊!”
沈之忱一邊看着窗外的風景,一邊言之鑿鑿地講:“工作可以實現生命的價值,享受生活可以不辜負生命的價值。而且工作和享受生活之間,本來就不是一個對立的事情吧?”
蔣聲言聽着沈之忱的謬論,不禁感歎道:“幸好你不是個律師。”
“為什麼?”
沈之忱收回目光,借着昏暗的光亮,肆無忌憚地看着蔣聲言的臉。
“思維邏輯不對。”
沈之忱盤起手,好整以暇地問:“那蔣律師,是一個律師有一個對的思維邏輯,還是一套正确的思維邏輯成就一個律師?”
“這是一個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
“所以,你覺得生活重要,還是工作重要?”
“生活啊!”
蔣聲言的明确答案倒是讓沈之忱始料未及,畢竟蔣聲言看上去并不是一個享受生活的人,甚至還有些工作狂。
“蔣律師,你是今晚加班得出什麼感悟了嗎?”
蔣聲言一頭霧水地看了看沈之忱,搖了搖頭:“沒有啊。”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生活重要?”
“因為工作可以維持一個人活着,但生活是決定一個人是否可以活下去。”
沈之忱琢磨着蔣聲言的話,她之前沒覺得這是一個如此嚴肅的事情,至少沒有嚴肅到跟生死相關。
“怎麼不說話了?”
“呃……是我膚淺了。”
“沒有啊,我覺得可能是你的工作和愛好一緻吧,所以很難有這種困惑。”
“蔣律師有什麼愛好嗎?”
“射箭。”
“什麼?”
“射箭。”
“好别緻的愛好啊!”
“還好吧,射擊類的我都喜歡。”
“我之前覺得射擊很酷哎,當然你這個搭箭張弓也很帥。”沈之忱做了一個拉弓的姿勢,“你會射擊嗎?”
蔣聲言搖了搖頭,“改天帶你去體驗一下射箭,還挺好玩的。”
“你玩了多久了?”
“十二三歲就開始玩了。”蔣聲言慢慢停下車子,擡手指了指自己眉上的疤:“這個就是十二歲時候,不小心被弓弦崩到的。”
沈之忱看着蔣聲言眉骨上的疤,不自覺擡手摸了摸,當時應該很疼吧?
車廂中的氣氛瞬間凝住,暧昧和尴尬一同升騰。
正當沈之忱不知道怎麼辦好的時候,蔣聲言拍了拍她的手:“聽說這裡的夜景不錯,我們下車看看。”
“好。”
沈之忱跟着蔣聲言下了車,才發現車子已經開到了布爾哈通河的上遊,一處可以俯瞰城市景觀的地方。
城市的霓虹交相輝映,燈光點綴的河流蜿蜒前行,要不是凜冽的風提醒着冬季的寒冷,這裡還真是個欣賞風光的好地方。
“可惜啊,今天沒有星星。不然景色會更好。”
沈之忱退後半步,肆無忌憚地看着蔣聲言,深吸一口氣,壯着膽子講:“有你在,已經很好了。”
“我也這樣覺得。重要的不是風景,而是和你一起看風景的人。”蔣聲言回頭看了看沈之忱,心中升起些許忐忑,甚至在某一瞬間她希望剛剛的話被風吹散,不曾進入沈之忱的耳朵。
沈之忱心中狂喜,但這句話還是有些暧昧不清,于是沈之忱決定再進一步:“聲言,對你來說我是重要的人嗎?”
“是啊,不然為什麼要和你一起看風景。”
沈之忱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但還是決定再接再厲,她清了清嗓子,問:“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是友情,可以嗎?”
蔣聲言轉身,與沈之忱相對而立,“你是說……愛情嗎?”
沈之忱忙不疊地點頭,似乎看到了夜幕下的一點光亮。
蔣聲言皺着眉:“我會有一點……怕?”
沈之忱有些惱,但還是緩和語氣,耐着性子問:“我不覺得你是個畏手畏腳的人啊?你在怕什麼呢?”
“怕我會失去你。雖然我還沒有得到你,但是我知道失去你是我無法承載的痛苦。”
沈之忱心下一驚,蔣聲言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悲傷讓她擁有了無盡的心碎:“為什麼要這樣悲觀呢?”
“你說你喜歡我?”
沈之忱眷戀地看着蔣聲言,點了點頭。
蔣聲言拍了拍沈之忱的手臂,笑的勉強:“别答應的太早。”
“為什麼?”
“你能接受我的一切嗎?包括……”蔣聲言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猶豫,卻還是決定和沈之忱坦誠以待:“包括我是個殘……殘疾人。”
沈之忱皺着眉,上下打量着蔣聲言,擡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聲言,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
蔣聲言擡手将耳邊的頭發撥到耳後,手指伸進耳朵裡面,将藏在耳中的助聽器拿出來,朝沈之忱攤開掌心:“之忱,其實……其實我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