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孫青衫（下）

孫青衫為路星辭斟滿酒，然後舉起杯：“姑，本來聽您安排，我和策淩準備春節後請聲言吃飯，但是前幾天我爸來電話說讓我們初二怎麼也得帶着倆個小鬼回去，我們得回H市待幾天，上班前回來。”

H市？

蔣聲言想起沈之忱的老家就是在H市的，一個邊境的小城，山清水秀，一個很适合養老的地方。等春天來了，和沈之忱一起回去逛逛也不錯。

“H市離着也不遠，你們平時工作忙，年節回去陪陪老人是對的。”

路星辭心裡盤算着等着自己退休了，就帶着金馥雪出去玩，她的積蓄和退休金夠她們兩個花了。

“今天确實是多謝姑姑和聲言的理解，我敬你們一杯。”

蔣聲言被迫端起酒杯，今天說是家宴，但這二位确實是來者不善啊！蔣聲言喝光杯子裡的酒，孫青衫身上的氣質讓她既熟悉又陌生。長期混迹于各種飯局，孫青衫自然是深谙于處理人際關系之道。但隐藏于這之下的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聲言，要是白酒喝不慣，這兒還有紅酒。”

“嫂子這不是在笑話我麼，難不成我還能坐小孩那桌？”

“沒有沒有，我怎麼能笑話聲言呢！”孫青衫滿面堆笑地給蔣聲言倒酒，“這不是尋思像你這種從北京回來的高材生，一般都會喝紅酒嘛！”

“今天嫂子喝什麼，我就陪什麼。”

“聲言。”路星辭有些擔憂地看着蔣聲言，“别喝太多啊！”

路星辭主要是擔心蔣聲言喝多了酒回家，到時候自己過不了金馥雪那一關。

蔣聲言看着臉已經紅了的路星辭，笑着講：“放心吧，路阿姨。”

“吃菜，吃菜。”孫青衫張羅着。

“嫂子是畢業之後就來Y城了？”

“我是小地方出來的，H市也沒什麼好的學校，所以我初中就來Y城了，當時還住宿呢！”

“您大學在哪上的啊？”

“L大。”

“L大的法學院很好啊，五院四系之一。”

“好是好，怎麼也比不過J大啊！”孫青衫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往事，“我當時還考過J大的法學碩士呢，但是能力不足，最後還是調劑回了L大，差點就沒學上。”

“博士也是在L大上的？”蔣聲言笑着追問。

“沒有。”孫青衫笑着搖搖頭，“多少人上了研究生之後就開始後悔，發現自己确實不是做學問的那塊料，畢業了就趕緊工作了。”

“早點工作也沒什麼不好，畢竟讀博士确實難熬。”蔣聲言舉起酒杯，“來，嫂子，敬您一杯，以後還得請您多多關照。”

孫青衫打量着蔣聲言，也端起酒杯：“沒想到聲言也會說這些沒用的客套話。”

蔣聲言暗自感歎孫青衫課真是難纏，語氣中卻透着委屈：“嫂子您可真是半句話都不饒人。”

“哈哈哈。”孫青衫心情大好，連忙解釋：“這不是職業病犯了麼！”

蔣聲言喝下杯子中的酒，拿過酒瓶為孫青衫倒滿：“嫂子到州院了，工作能清閑些？”

“哪得清閑？！”孫青衫擺擺手，“天天幫幾個市院處理事兒，煩着呢！你呢？去年忙嗎？”

“我去年還挺忙的。”

“不忙的時候你一般幹什麼？”孫青衫看看路星辭，“我聽姑姑說你平時喜歡射箭？”

“是，業餘愛好。”

“平時玩傳統弓？還是改良弓？”

“玩傳統的比較多。”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對射擊類的東西都感興趣，有時間可以去我那兒看看，我收集了很多仿真*qiang。”

蔣聲言一愣，沒想到孫青衫和她有着相似的愛好，“仿真到什麼程度？”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但是确實是合法的。”

“那我就等着您邀請了啊！”

“沒問題。那你什麼時候邀請我去看看你的那些寶貝？”

“看您時間。”

一頓飯下來，蔣聲言确實喝了不少的酒，但也确實是暢快淋漓。飯後尚濤把路星辭和蔣聲言送回布河灣。

金馥雪看到酒氣熏天的兩個人的時候，一臉嫌棄：“不是家宴麼？怎麼喝了這麼多啊？！”

路星辭笑嘻嘻地擺手：“沒事兒，你看聲言不是沒喝多麼！”

“嘿嘿。”蔣聲言看着滿臉愠色的金馥雪讨好地笑笑：“哎？之忱呢？”

蔣聲言的問話讓金馥雪一頭霧水：“我沒見到沈老師啊！”

“哦！糊塗了。”

蔣聲言脫下大衣，乖巧地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沈之忱是她給送回畫室的，差點說漏了嘴。

金馥雪看着蔣聲言踉踉跄跄的樣子，着實是無奈：“你難不難受啊？”

“喝酒哪有不難受的啊？”蔣聲言小聲嘟囔。

“難受你還喝？！”

“主要是路大哥和孫青衫都太能喝了，我今天确實有點招架不住。”蔣聲言平時應酬都沒有今天喝的多，确實是有些乏了，“媽，路阿姨，你倆想聊就再聊一會兒，我先洗澡睡覺了。”

“你自己能行嗎？”金馥雪關切地問道。

“沒事兒~沙發睡着難受。”蔣聲言笑嘻嘻地湊到金馥雪身邊，壓低聲音說：“您也知道，我摘了助聽器，基本聽不見什麼聲音，我就不打擾您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