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辭洗了手,沒來得及換衣服,就直奔餐桌。
“餓死了。”
“中午又沒吃飯?”金馥雪端上一碗手擀面放在路星辭的面前,又将醬碗往她跟前推了推:“炸的醬。”
“嗯,開會來着。”
路星辭迫不及待地盛了一勺醬拌在面條裡,拌勻:“你們吃了嗎?”
“吃了,隻有蔣聲言沒回來了,說是會回來吃飯,但是還沒回來。”
路星辭咽下一口面條,老神在在地講:“我們這種上班的,當然沒有你和小忱自在,想幾點下班就幾點下班。”
金馥雪聽出了路星辭言語之中的醋意,睨了她一眼,嗔道:“吃飯也堵不上你嘴。”
路星辭又吸了一口面條,嘟囔道:“還不行讓人家說實話了。”
金馥雪看着眼前疲憊的人,安慰道:“等你退休了,就不用上班了。”
“要不是路策淩不争氣,我早就找個閑職幹了。有時候真羨慕小棠,年紀輕輕就幹閑職,天天在辦公室喝茶。”
金馥雪皺了皺眉,印象裡她從來沒聽過路星辭如此這般的抱怨,關切地問道:“最近出什麼事了嗎?怎麼突然開始發牢騷?”
路星辭搖了搖頭,“也不是發牢騷,就是單純表達一下内心的羨慕。”
“你那天不是還惋惜小棠英雄無用武之地嗎?今天怎麼又羨慕上了?”
“人不總是這樣,站着說話不腰疼。”路星辭端着空空的碗站起身,問道:“還有嗎?”
“有,我去給你盛。”
“不用,我自己去。”路星辭走到廚房門口,好似想起什麼,回頭問:“我再吃一碗的話,聲言還有嗎?”
“剩很多,夠你倆吃了。”
“那就好。”
路星辭剛盛了一碗面,就聽到門鈴響了,“我去。”
路星辭打開門,看到門口一臉疲憊的蔣聲言,感歎道:“還是我們兩個上班的可憐。”
“别别别,路局謙虛了,我可跟您比不了。”
蔣聲言一邊應和着路星辭,一邊在屋子裡尋找,直到看到了沈之忱的身影,才笑逐顔開:“你們吃飯了嗎?”
沈之忱接過蔣聲言手中的包,“我和金阿姨吃過了,隻有你和路阿姨沒吃了。”
路星辭擡了擡手裡的碗,跟蔣聲言講:“我吃了一碗了,隻有你沒吃了。”
“你還挺嚴謹。”金馥雪拍了路星辭一下,轉而對蔣聲言說:“趕緊洗手吃飯吧。”
“好。”
蔣聲言洗了手,來到餐桌前,其他三個人早就圍着餐桌坐好,空位上還放着一碗滿滿的面條:“就等我一人了?”
金馥雪看着疲憊的蔣聲言,心裡有些心疼,這家夥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努力地工作了?
“嗯,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蔣聲言嗦了一口面條,接着講:“其實下午庭審結束的也不晚,就是回所裡之後,來了個咨詢給耽誤了。”
“你今天還開庭了?”
“就是之前李想給的那個案子,離婚的,真的是一地雞毛。”
金馥雪打量着蔣聲言,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問道:“你不是不願意接家事的案子?”
“也不是不願意,主要就是接家事的案子比較消耗感情。”
“人家離婚,為什麼會消耗你的感情?”沈之忱好奇地問。
蔣聲言笑着看着沈之忱,耐心地解釋:“一邊要從當事人的唠唠叨叨之中,找出關鍵信息,疏離案情;一邊要給當事人解決心理問題,還要給自己做心理疏導,順便還要防着被自己的當事人背刺。”
“那你今天開庭還順利嗎?”
“挺順利的啊,對方當事人是一媽寶男,我方當事人也沒啥過分的要求,她還要孩子。但是我覺得法院有可能會建議我方當事人放棄撫養權。”
“為什麼?”
“因為女方沒有明顯優勢啊,她娘家不是本地的,沒有親屬幫襯,工作是不錯,收入也可以,但是還要上班,哪有時間照顧小孩?其實我也不太懂為啥她一定要要小孩子。但是男方那邊也沒好到哪去,老太太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要是小孩子判給男方,老太太還得拉扯孫子。”蔣聲言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别人的生活,不好說,不好說。”
“那你……能赢嗎?”
蔣聲言咂咂嘴,接着講:“80%吧,男方沒有明顯的優勢。”
“行了,餓壞了吧?快吃吧!”
“對了。”蔣聲言好似想起什麼,卻又轉頭問沈之忱:“你說了嗎?”
“什麼?”
“這周我們要去一趟H城。”
“沒有。”
“哦,那我說好了。”蔣聲言清了清嗓子,看着金馥雪說:“媽,這周末我要和小忱去H城待兩天,沒啥事,就是小忱想回去看看。”
“小忱回來這麼長時間,早該回去看看。”金馥雪心中有些失落,但還是強顔歡笑,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們開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