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拖油瓶(下)
蔣聲言凜然一驚,從夢中驚醒。可能是睡前的紅酒,也可能是淩晨三點的時間,讓她覺得頭痛欲裂。
蔣聲言擡手輕輕揉了揉肉太陽穴,轉頭看到正在熟睡的沈之忱,砰砰直跳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她起身吻在沈之忱的額頭,然後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看着黑幕中尚未全部開化的布爾哈通河。
很多事情圍繞着她,她卻沒有任何頭緒。
她剛才夢見了金馥雪,那還是在她們關系親密無間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她很享受那段曾經的日子,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可能是她二十八歲的時候,金馥雪開始厭煩 ,年輕的她當時不明白,為什麼她都沒有想着逃離,而對方卻會先選擇丢棄。
當然,怎麼會沒想過逃離,但是她又沒有勇氣真的逃到另一個世界去。
不過,丢棄也沒什麼,她會選擇報複。讓金家的上一輩不得不放棄朗月系的生意,交給金楷宇。她不太在于這個人是誰,傀儡嘛,聽話就好了。
至于孫青衫的事情,從情感上她是同情的,但從理性上她沒法保證自己的全身而退。到目前為止,她還是猜不透路星辭。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自己的安全了?
蔣聲言看着微微亮的天光,她覺得可能是因為沈之忱吧。
“芮芮。”
沈之忱走到蔣聲言的身邊,故意弄出些動靜,想吸引她的注意,不至于到她身邊的時候吓到她。
“芮芮。”
沈之忱走到蔣聲言可以看到的地方,朝她的眼前揮了揮手。
“你怎麼醒了?”?
天色漸白,陽光透過雲間的縫隙灑在河面上。
“自己看日出,不叫我啊。”
沈之忱脫口而出,卻忘了确認蔣聲言是否戴了助聽器。她看着蔣聲言指了指耳朵,而蔣聲言笑着搖了搖頭。沈之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明了。大喇喇地坐在了蔣聲言的身邊,歪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太陽慢慢升起,萬物重新有了顔色。
“要是一天中的每一刻都和此刻一般輕松就好了。”
沈之忱愣愣地看着蔣聲言,她眼中的不服混雜着純真,她握緊蔣聲言的手,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陪着她靜靜地坐着。
直到沈之忱聽見蔣聲言的鬧鐘,才提醒她。
蔣聲言點了點頭,自嘲地說道:“夢應該醒了。”
然後,她們又和往常一樣,吃早飯,去上班。
不過,生活也有一點意外之喜。
蔣聲言之前代理的離婚案子竟然開庭一次就判離了,順利的讓蔣聲言在心裡敲鼓,是不是孫青衫在背後搗鬼。不過,一次判離對當事人确實是好的。
正琢磨這件事情,蔣聲言就接到了孫青衫的電話。
“喂,聲言。一件事情。”?孫青衫言簡意赅,但蔣聲言的第一直覺卻是:不會是來找我邀功的吧??
“小姑姑回來了,你知道的吧?”?
蔣聲言捋了一下親緣關系,才知道她說的是路星爍,這個人真的是人小輩大。
“聽說了。”?
“這周日到家裡吃飯啊,給小姑姑接風,帶着沈老師啊!”
“啊……好。”
原來是這件事兒,蔣聲言松了一口氣,她怕孫青衫挂了電話,連忙問道:
“我聽路阿姨說,你辦了個案子?”
“你是說錢程的事啊?”
“對。嫂子,你還好吧?”
“好着呢!錢程那個王八蛋隻是被刺傷了,被刺死了也死不足惜。他幹的那些遭天譴的事,得給人家小姑娘造成多大的傷害啊!”
聽着孫青衫輕松的語氣,蔣聲言也放下心來,不吝誇獎:
“但是敢用正當防衛,你膽子還是挺大的。”
“哈哈,我當是你在誇我。”孫青衫頓了頓,接着講:
“有時候這一行幹久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總得拿出良心來自己看看。”
蔣聲言愣了愣,或許是她太小心了。
“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先挂了啊。”
“等一下。”
“還有事兒?”
“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有事兒就說呗。”
“我要命。”
孫青衫抑制住心中的狂喜,隻是輕笑
“我們都得好好活着啊。”
蔣聲言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你之前說的那件事,我答應你。”
“謝謝你啊,聲言。”
“這話事成之後再說吧。”
蔣聲言和孫青衫又客氣了幾句,便挂了電話,開始一天的工作。
很快到了下班的時間,蔣聲言看到金馥雪的微信:
聲言,小忱跟我一起回家了,我在朗悅莊訂了菜,你下班直接回去吃飯就好了。
蔣聲言沒在意,開着車子便回到家,進門卻發現路星爍正坐在沙發上跟沈之忱聊天。
這有點突然的見面,讓蔣聲言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還好路星爍比較内向。
“Hi,路醫生。”
“你好。”路星爍起身,十分客氣地笑了笑。
“我是蔣聲言。”
“你跟小時候,不太一樣。”
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