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聲言讓姐妹倆點了想吃的菜,席間盡力哄着她們開心,飯後還把她們送回了家,然後才回家。
看到蔣聲言在沙發上癱着,沈之忱做到她身邊。
“今天這麼累啊?”
“當心理咨詢師可比當律師累多了。”
“嗯?”
“金松宇家的兩個小姑娘,今天來找我,我能有什麼辦法啊,隻能開導她們。”
沈之忱剛想說些什麼,就被蔣聲言的碎碎念打斷:
“你說男人多自私,背着老婆孩子在外邊潇灑,害人害己。”
“她們應該很難過吧?”
“嗯。小姑娘還挺糾結的。”蔣聲言摟住沈之忱的腰,倚在她懷裡:“不過我也提不出什麼指導性的意見,畢竟我和我爸的關系也一團糟。”
“我剛才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小時候有沒有什麼和蔣喆比較親近的瞬間,唯一想起來的就是當初在特殊兒童幼兒園,我趁大人不注意跑了出去,躲在牆角哭,他第一個發現了我,便抱起了我。其他的什麼都不記得。”
蔣聲言在心裡寬慰自己,她隻是忘了,而不是蔣喆不喜歡她。如果蔣喆真的不喜歡她,怎麼會給她撫養費呢?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啊。”
蔣聲言一滞,她不止一次和其他人講述過這個瞬間,通常她都會歸因于命運的安排,或者班級裡的唐氏兒吓到了她,但是從沒想過沈之忱說的這個答案。
“你呢?還記得什麼嗎?”
“聽我叔說,我爸還挺愛哄小孩的。他心很細,但是也經常逗我。”沈之忱笑着回憶起自己的父親,“那時候我不喜歡上學,每天他送我的時候我都會哭,然後他就故意在河壩的邊上騎自行車,讓我坐在自行車的橫梁上,我一害怕就不哭了。”
沈之忱有些無奈,這是什麼哄孩子的方法嘛!不過她說起自己的母親,語氣中帶着讓人不忍打擾的溫柔:“我媽媽就不會,她會摘路邊的牽牛花給我,讓我拿着去上學。”
“還是你媽媽比較浪漫。”蔣聲言嘟囔着講。
“對吧?”沈之忱有些驕傲,卻又有些惆怅:“他們都是不錯的畫家,每次我看到他們的畫的時候,我都會想他們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也會遺憾,他們應該會有很多抱負沒有實現吧?”
“他們有你啊,我想,他們會覺得你是他們最好的作品吧?”
“雖然這個說法很老套,但是毋庸置疑,我就是他們最好的作品。”
沈之忱頗為傲嬌地看着蔣聲言,她也就可以在蔣聲言面前這樣大言不慚吧。
”嘿嘿。”蔣聲言憨笑出聲,然後又摟着沈之忱的脖子親在她臉上:“有你在真好。”
“怎麼突然這麼講?”
對于蔣聲言的誇獎,沈之忱很是受用。
“很多話跟你說一說,心裡會舒服一些。你知道今天上午小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什麼堵在胸口,今天一天都不怎麼舒服。”
沈之忱愛憐地在蔣聲言的額角吻了吻,輕聲說道:“你好像是個超人。”
蔣聲言坐起身,歪了歪頭:“為什麼這樣講?”
“你又要解決家裡的事情,又要解決小朋友的心理問題,說明他們都很信任你。”
“小朋友是信任我。但其他人不是。”蔣聲言笃定地講,“我小時候也沒少遭他們的白眼,那時候他們都不同意我媽嫁給我爸,畢竟我爸當時還隻是個私生子,即使後來我爸繼承了家業,他們也覺得我媽養了個拖油瓶。”
拖油瓶?如果她身上有金家的血脈,她為什麼會是拖油瓶?
蔣聲言不忍細想,但是她知道她隻是不想面對那個對于她來講過于殘忍的答案。
“那你是怎麼讓他們信任你的?”
沈之忱的問話讓蔣聲言回過神:“都說了他們不是信任我,他們是怕我。”
“怕你什麼?”
“怕我手裡的一畝三分地,也怕我搶走他們的那一畝三分地。”沈之忱當然知道蔣聲言是意有所指,但還是想不太明白平日裡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蔣聲言怎麼會有如此威力。
“金阿姨那麼好相處,我還以為她家裡會很和睦。”
“嗯,她可是被寵大的小孩,姥姥姥爺活着的時候,非常寵她。所以她有時候可以肆意妄為。”
“你不是被寵大的小孩嗎?”
“我媽還是很寵我的,但是我也遭受了許多白眼。大人總是傲慢地覺得小孩子不懂,或者等小孩長大就忘了,但是我一直忘不掉,我也不想忘掉。”
“我也記得小時候欺負我的人。”
“我還以為你會說我小心眼。”
“我哪有那麼刻薄。”沈之忱做出一副不滿的樣子,甕聲甕氣地說道:“不忘記不代表小氣,也不是想報複什麼,而是想不要成為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