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聲言倚在座椅背上,為了遮蓋頭上的傷疤戴了個棒球帽,百無聊賴地問:“你有什麼花錢的計劃嗎?”
“啊?”沈之忱回頭看了蔣聲言一眼,又目視前方,小心翼翼地開着車子:“怎麼這麼問啊?”
“天降橫财,大家分一分啊,我一個人花多不好意思啊!”
沈之忱撇撇嘴,心疼地講:“這可不是天降橫财,你這還遭了罪呢!”
蔣聲言打了個哈欠,甕聲甕氣地講:“一般輕微傷的賠償是八千到一萬,那你說剩下的那四百九十九萬兩千是不是天降橫财?”
“怪不得網上都說和律師離婚的話,褲衩都帶不走。”
“這話怎麼說呢!”蔣聲言坐直身子,笑道:“在法律上來講,褲衩是私人物品,不在财産分割的範圍之内。”
“好吧……”
“要不然我給你約個心理醫生?”
“啊?”蔣聲言的話題轉換的太快,讓沈之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不是看到血腥場景了嘛,怕吓到你。”蔣聲言自己是不想回憶那天挨打的場景的,潛意識裡的害怕讓她選擇逃避。
“确實是給我吓壞了,不過還沒到要看心理醫生的程度。”
“哦。”
“你當時害怕嗎?”
“光顧着疼,都忘了害怕了,現在想想有點害怕。”蔣聲言不光是害怕,還覺得那麼狼狽的自己,在沈之忱的面前丢了面子。
“現在怕什麼?”
“我才剛談戀愛,怎麼能這麼快就si了?”
“快别胡說八道。”
因為路不熟,沈之忱開的很慢,平時十分鐘的路程足足走了二十分鐘。
兩個人剛進門,金馥雪就迎了出來:“你好利索了嗎,就出院。”
“錢都到賬了,我還在醫院住着幹啥?”
金馥雪承認蔣聲言說的有道理,但也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我問你還難不難受了?”
“今天還好,還沒覺得頭疼。”蔣聲言四下看看,問:“小貓呢?”
“這不看你回來都躲起來了。”
“好吧,看來是太多天沒見生疏了。”蔣聲言有些惱,明明是她把小貓撿回來的,這倆家夥竟然趁着她住院認了新的主人。
路星辭聽見聲音趕緊從書房裡出來,還拿着毛巾擦着臉上的汗。
“路阿姨,您今天沒上班啊?”
“今天周六。”
“嘿嘿,我都快半個月沒上班,早就忘了周幾了。”蔣聲言摘掉帽子,拉着沈之忱坐在沙發上,“最近您忙前忙後的,辛苦了,路阿姨。”
路星辭看着光頭的蔣聲言,愣了愣,接着說道:“我這的都是小事,不過你媽可擔心的要命,要是你真出了什麼事,你媽都活不下去。”
“不至于不至于,我媽那麼堅強的人,就算我真走她前面,她不是還有你呢麼!”
“你們倆能不能說點吉利的?”金馥雪打斷蔣聲言和路星辭的談話,她承認那天知道蔣聲言出事的時候,她确實有些支撐不住。
“那跟您彙報一聲,我已經找好種地的人了,下星期就開工。”
金馥雪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蔣聲言說的那塊地,撂荒了得有20多年了,也沒人想去種過。
“認真的啊?”
“嗯!都跟人家說好了。”蔣聲言乖巧地回答。
金馥雪疑惑地看着蔣聲言,問道:“你怎麼突然對種地這麼癡迷?”
“我小時候您不是經常教導我做事情要有始有終嘛!我這不是遵從您的教導嗎?”
“那種出來的糧食怎麼辦?”
“啊!”蔣聲言摸了摸頭,光秃秃的手感還有些奇怪,“這個問題我還沒有仔細考慮過,我們自己留一些,多出來的送福利院呗。”
金馥雪知道蔣聲言是屬于事情做不成不罷休的那種人,又不是什麼大事,幹脆就由着她去做。
“反正這事兒沒那麼簡單,但是地在那荒着确實有些浪費,你要是不想種莊稼,栽點果樹也行。”
“這主意好哎!”
金馥雪看到蔣聲言的眼光突然亮了起來,就知道這主意說到蔣聲言的心坎裡了。
“我就随口那麼一說,還給你提供新思路了是不是?”
“對啊。我們可以種點李子、杏還有桃子,媽您不是愛吃草莓嗎,我們還可以種點草莓。”
“我愛吃櫻桃,能給種點櫻桃嗎?”
突然加入對話的路星辭。
“行啊,沒問題。蔣聲言爽快地答應。
金馥雪睨了路星辭一眼,嗔道:“你怎麼也跟着她摻和。”
“啊?這會兒又不用我摻和了嗎?”
“你就成心氣我吧!”
“那我哪敢啊!”路星辭坐到金馥雪的身邊,輕撫她的肩,“聲言想做點事情,我不得支持麼!”
金馥雪拍了路星辭一下,反問道:“怎麼着,這家就我一個壞人啊?”
蔣聲言連忙接話:“那不是您統帥我們幾個,還有兩隻貓嘛!”
“少在這耍貧嘴。”金馥雪看着蔣聲言,正色道:“我可警告你,你種地可以,但是别把自己累着知道嗎?”
“嗯!”
“還有,你以後再發生這次這樣的事,可沒人管你。”
蔣聲言撇了撇嘴,歪頭往沈之忱的肩膀上一靠,甕聲甕氣地講:“您不管我,小忱還不管我嗎?!”
路星辭倚在沙發上,感歎道:“哎!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