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實是有些害怕。”蔣聲言希望通過适當的示弱讓路星辭放松警惕,不要再用審犯人的那股氣場來跟她說話。
路星辭上前一步,擡手拍了拍蔣聲言的肩膀,半開玩笑地說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在怕什麼?”
蔣聲言試圖讓自己放松下來,也跟着路星辭開玩笑:“您怎麼睜眼說瞎話,咱倆之間的關系可沒那麼清白。”
路星辭無所謂地笑了笑,她當然知道蔣聲言的話外之音,現任和前任之間的關系,自然沒那麼清白。于是她選擇了轉移話題:“可以帶我參觀一下你的房子嗎?”
“當然。”蔣聲言轉念一想,就算路星辭要解決自己,肯定會選擇神不知鬼不覺的辦法,直接給她一qiang,這事兒對路星辭來說太過冒險。
“當初怎麼想着在這兒買房子啊?”
“我媽不太喜歡在北京的生活,所以我博士畢業之後就搬了回來。當時正好這邊的小區剛開盤,我媽就買了同一層的兩套,從中間打通,就成了現在這樣。”
路星辭邊聽蔣聲言說,邊四下打量,屋子裡的裝修布置确實是金馥雪喜歡的樣子。
“主要設計都是我媽和設計師敲定的,本來确實是打算今年春天的時候搬過來,可是計劃不如變化快。”蔣聲言想了想,不過是三四年的時間,許多事情都變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物是人非吧?
路星辭玩味着蔣聲言的話,回頭打量她,問道:“還是我多餘了是不是?”
蔣聲言搖了搖頭,淡然地講:“沒有,多餘的是我,是我不太會和她相處。”
路星辭當然不會放過蔣聲言眼中的那一絲絲悲傷,不由得歎道:“沒想到你還是付出了真心的。”
“她是我媽媽。”蔣聲言希望通過強調彼此的身份來獲得一層保護殼,但又不得不承認那層保護殼是結結實實地生長在肉裡,可以保護她的東西,也可以傷害她。她知道路星辭知道這一切,所以她也不必去隐瞞什麼:“不過是她一直在欺負我。”
路星辭一愣,她想蔣聲言當初應該也掙紮過,困惑過,痛苦過,她不知道蔣聲言是如何從泥沼中重新爬出來的,但現在看來煥然新生過的蔣聲言,似乎又要義無反顧地跳入另一個泥沼。
“您這些年……有談過其他女朋友嗎?”
這突如其來的轉換,竟然讓路星辭猝不及防,反問道:“開始八卦我了?”
蔣聲言聳聳肩,無所謂地講:“您要是不願意說,我也不能怎麼樣。”
“有過,兩任前女友。”路星辭選擇了坦然。
“為什麼分手了?”蔣聲言繼續追問。
“因為她們不是你媽媽。”
這句台詞有些深情,也有些無情。
蔣聲言思考了一下,接着講:“這聽起來對她們來講,不太公平。”
“這事兒有公平的嗎?”
蔣聲言一愣,突然覺得愛情有時候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根本沒有公平可言。
“其實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開你的心結,但是站在我的視角看,有些事情不知道總比知道了好。”
路星辭知道就算她把真相和蔣聲言和盤托出,結果也不會解開她的心結,反而會加重她的心結。她想,這也是為什麼即使蔣聲言已經成年多年,金馥雪依然沒有告訴她真相的原因。
“路阿姨,警**察的職責之一,難道不就是追尋真相嗎?”
“可是你不是警**察啊,聲言。”
蔣聲言有些沮喪,她的直覺,加上金馥雪和路星辭的表現,她幾乎已經知曉了答案。
“那我是不是就沒有知曉真相的權利了?”
“你當然有,但是你得準備好。”路星辭頓了頓,她知道蔣聲言還沒有準備好,“權衡利弊,是一個成年人應該會做的事情。當然,權衡利弊之前需要做的,是保護好你自己。不夠堅強也沒關系,要學會求救,明白嗎?聲言。”
“我知道了。”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可不僅僅是錢的事情。”
蔣聲言點了點頭,“所以您今天過來是因為……?”
“你媽讓我下班之後順路過來,叫你回家吃飯。”
蔣聲言努努嘴,甕聲甕氣地講:“可是我還是不想回去。”
“你這小孩,跟媽媽吵架哪有冷戰這麼久的?她都給你台階了,你就下呗!”
“可是别扭嘛!”
“反正小忱已經跟馥雪回家了,我也要回家了,你自己看着辦。”
“您這怎麼還帶‘劫持人質’的?”
“行了,快走吧,不就過個河的事兒麼!母女之間哪有過不去的坎?”
“不瞞您說,我每次都是這樣安慰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