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芷心頭如春日的暖風吹拂,她走上前一步,左手抱着粉色花束,右手抓住陸離的衣襟,杏眼彎起,莞爾:“你想得挺美。”
陸離順着俞芷的力氣低着頭,兩人距離一下變得很近,深沉的狐狸眼眸泛起不容忽略的情愫。
俞芷眼睛眨了眨,垂眸放開了手。
“走吧,李叔那裡準備收攤了。”陸離将手伸給俞芷。
兩人十指緊緊相牽。
接連兩日的融洽相處,李映山、李映雪倆小孩變得和俞芷熟悉很多。
吃完午飯,兩小家夥叽叽喳喳地拉着俞芷訴說小夥伴們相約晚上一起放紙花燈,非纏着俞芷讓她幫忙動手加入紙花燈手作。
這可難為壞了俞芷。
打小俞芷手工就沒天賦,小學的手工課作業一直是濫竽充數,“竽”來自爹媽寵愛的幫忙。
接二連三畫了幾張抽象派畫作後,小山、小雪紛紛撓頭嫌棄。
“姐姐,這個是什麼呀?烏龜嗎?”
小雪看着紙上圓鼓鼓的身子,手不似手,腳不像腳的抽象東西,不死心地又将紙張轉了個方向。
“小貓咪。”俞芷抿嘴,聲音有點心虛。
“那這個呢?是螞蟻嗎?”小雪指了指另一張紙上畫的簡筆畫簡到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東東。
“這個...是小豬?”俞芷音調上揚,像是也不太确認。
“啊,這個?”
“呃,這個是你。”俞芷摸了下鼻尖,聲音發緊。
小雪聞言小臉委屈地皺成一團,轉頭望向默不吭聲的李映山,帶着哭腔:“哥,姐姐這個畫的是你,行不行?”
最後的最後,陸離還是被俞芷拉着加入手作小分隊。
“哥哥,快看,陸叔、不...陸哥哥畫的好漂亮呀。”
小雪習慣性脫口而出“叔叔”二字,轉念想到和俞芷姐姐約定的秘密,又立即改了口,梅花水彩畫栩栩如生,小姑娘由衷稱贊道。
“是的,好厲害!”小山手上拿着的是陸離剛完成的一小幅雪山畫。
俞芷眼眸閃爍着微光,做作地反問:“我也有?”
陸離挑眉,唇角勾起,别以為畫的時候,他沒注意,她明明一直躲在背後正大光明的偷樂。
陸離給俞芷畫的最為認真繁複,一張是鯉魚,另一張是畫風婉約飄逸的紙鸢。
寥寥數筆,勾勒得十分傳神,尤其是紙鸢下方的絲帶,宛如随着微風輕飏。
“陸先生,沒看出來,你還會水彩畫。”
“别亂動。”陸離抓住俞芷的手,握住她的指尖将畫放在桌子上,“還沒幹,等會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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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冥冥,暮色蒼茫。
“放燈去喽!”
晚飯前,幾個孩童聚集在冰凍數尺的河床邊嬉鬧。
“你們别走遠啊,我們一會就回去。”
“知道了姐姐。”小山、小雪兄妹二人異口同聲。
“知道了姐姐!”
一群小家夥鹦鹉學舌道。
俞芷與陸離二人站在抽條着綠芽的柳樹下,腳踩在斑駁的雪地上沙沙作響,冷冽的微風拂面,柳枝晃動,送來早春的芬芳清香。
俞芷将忙活一下午的手作紙燈拿出來,輕聲:“你幫我扶一下。”
“啊!”她神色茫然片刻,表情皺起:“壞了,我忘記帶打火機了。”
出門的時候腦海裡還想着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忘記了,小池塘離李叔家并不遠,就是需要來回再折騰一下。
趁着朦胧的暮色,她擡首,視線内陸離唇邊勾着一抹清淺的笑。
隻見男人手掌向上攤開,白皙的掌心上是一枚金屬防風打火機。
俞芷想道謝,謝謝剛湧向舌尖,轉了個大彎:“陸離,你往我這裡過來一點。”
陸離以為俞芷需要他幫忙整理紙燈,聞言垂了下腦袋。
在男人側首望向俞芷的瞬間,俞芷剛好也上前一步踮着腳。
兩人一個昂首,一個回頭,嘴唇緊緊相貼。
頓時呼吸交錯,兩人眼神懵怔。
随後他倆不約而同心照不宣地輕笑出聲。
俞芷歪着腦袋用打火機點燃紙燈正下方的油脂棉芯,火苗蹭地一下從點點|星火燃燒得變旺。
“你不許願嗎?”
陸離溫聲提醒。
橙黃的光透着薄紙灑落地面,映着雪地的綽綽殘影。
俞芷眸光動了動:“沒看出來,你居然還相信這個說法?”不待陸離回答,她自顧自地繼續,“其實坦白講,我也相信。”俞芷閉緊眸子,鼻尖動了動,默默開始許着願望。
許到一半時,俞芷半睜開眼右眼,睫毛輕眨動,就瞧見陸離烏黑的眸子直直落在自己身上,好奇開口:“你呢?有沒有願望?我們一起。”
“有。”
“那閉上眼睛一起,态度虔誠的話,我想願望是可以實現的。”
近在咫尺的俞芷,眼眸緊閉,挺翹睫毛如蝴蝶撲閃的羽翼。
每當她澄澈幹淨的眼眸望向他時,胸腔下跳動的心髒如同被山間清泉蕩滌,洗去滿腔濃重戾氣。
陸離唇角勾起。
昨晚俞芷的深情傾訴,每一個字一遍又一遍地回蕩腦海。
他又何曾有幸。
這樣真摯善良充滿勇氣的她,他會一次又一次深愛。
想一起度過生命中出現的所有美好瞬間,春花,夏風,秋月,冬雪。
想傾盡所有餘生守護,溫暖,尊重,深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