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姑奶奶跑到徐家去求親的事,到底還是在村子裡傳開了。村裡總有那麼幾個碎嘴的大娘嬸子,沒事就盯着東家長西家短的,仿佛别人家過得不好,她就能成為人上人似的。
但因為裡正警告過,所以這些人說來說去,反而沒有說到陸家人跟前。再加上陸七七得大廚青睐要拜師的事也傳開了,闆上釘釘人家要去學手藝了,聽說拜師禮都花了一百文,這在普通手藝人眼裡,也算大手筆了。
原本蘇氏還吵着鬧着阻攔過。那天吃飯她話裡話外指點陸七七交出徐家給的兩百文,陸七七就幹脆交了一百文,又跟陸老爹說拜師禮需要一百文,她要去鎮上買。蘇氏不樂意了,那可是一百文,家裡随便逮兩隻雞去不行?
陸老爹忍不住開口,“兩隻雞不得一百文?還是下蛋的母雞,你也是窮大方。大丫自己掙的兩百文,交出一百文可以了,另外一百文去拜師,以後不得掙更多?何況她出去學藝,家裡也能省點口糧,有何不可?”
“一點口糧算什麼?家裡還有那麼多活兒……”
“你們在家是死的?”陸老爹如今管着家裡大頭的開支,說話也硬氣了些。“兩個丫頭快到說親的年紀了,難道還慣着讓她們什麼都不做?你說讓你娘家那位表親娶她們,是娶兩個還是怎麼的?另一個不學着幹活?何況你看看你那位侄子,徐秀才喜宴人家回來,可有住在陸家?喜宴一結束人家直接去了縣學,連咱家門都沒踏進來,你确定人家要娶咱閨女?”
不得不說陸老爹在外見了些世面,說話做事确實有了些經驗,人倒是清醒了不少。
蘇氏前腳還在心疼陸七七那一百文,後腳聽陸老爹這麼一說,也有些着急了。“不行,我得去縣學看看,正好有大丫這一百文……大丫啊,不是娘舍不得,你也知道家裡的情況。但你要學廚,娘自然是支持的,那一百文,你明日便去鎮上随便買些什麼當作拜師禮吧,如果能剩些回來那是最好的。改天咱們選個日子就去拜師,以後你能去做幫廚了。”
陸七七那位師父的行情,跟着他做幫廚一次都有最少一銀兩子,這次徐秀才的喜宴,人家可是隻收了半價的。
“呵,娘,就她那樣的,恐怕得白給人家幫忙半年一年的,人家才會分她點錢吧……”陸三丫不高興了,不說陸七七去幫廚家裡的活誰幹,就說她能掙錢回來,這事就足讓她們兩姐妹心慌了。
“誰剛去當學徒就有錢拿呢?現在哪個有手藝的師父會輕易收徒?若非你姐姐有那麼點手藝,人家怎麼可能讓你姐姐拜師?你們以後在外面也消停點,鬧得難看人家大師父未必還會留人。”陸老爹瞪了陸三丫一眼,又看了陸二丫一眼。
如此一頓飯的功夫,陸七七拜師的事便定下來了,蘇氏為了彰顯自己賢德大度,第二天就把事情傳出去了。與此同時又去找了陸家姑奶奶,也不知道怎麼說的,兩個人吵了起來,最終姑奶奶去求親的事也傳了個遍。
此時陸七七還在鎮上,拜師禮該買什麼,陸老爹說他幫着去打聽,到時候給陸七七傳個信。所以她隻能先在鎮子裡閑逛,這正和她意。
【嘩,你們陸家可熱鬧了。】統子依然孜孜不倦在吃瓜,【你那個後娘啊,為了給自己個好名聲,一大早就到處說你要花一百文買拜師禮,然後跟你那位姑奶奶鬧了一通,說你以後會成為大師父,怎麼可能跑去給人做妾。姑奶奶跟她扯了一通,鬧大了很多人看熱鬧,于是她去求親的事也鬧出來了……你這一回去,隻怕腥風血雨。】
陸七七有些頭疼,【算了,随她們去吧。】
【你畢竟還要在村裡生活,總不好一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吧?】
【統子,咱們内心要強大些,遇都遇到這些人了,你說怎麼辦?原本想套麻袋打她們一頓,一個年紀太大,萬一打死了怎麼辦?另一個嘛,那蘇氏也是有力氣的,常年地裡幹活,我怕打不過……】
【呃,也是,你畢竟還小。】系統歎了口氣,【你那姑奶奶也是個極品,你知道她跟你後娘怎麼扯嗎?說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跑去跳河已經夠丢人了,你為了名節,為了蘇氏說的那幾句話就去跳河。現在徐秀才跟你的流言那麼多,傷的也是你的名節,你是不是也可以再跳一次?這人得多惡毒啊……】系統義憤填膺,【還說有這名聲你以後怎麼辦?你跟着他隻是做個妾,他以後有大本事,肯定虧不了你……】
陸七七一時無語,人家秀才公仗義執言,難道還要惹上這一身腥?這樣以後誰還敢幫誰說話啊?這老太婆太無理取鬧了一點。
村子裡的嬸子大娘們一聽陸家姑奶奶的話,心思頓時活絡了,如果徐秀才真的娶了陸七七為妾,那正妻的位還空着呢,都是同村的,如果自家閨女入徐家做了正妻,那日子可好過了,畢竟幹什麼都還有個妾在侍候呢。陸家大丫頭是個能幹的,這還不得把一家子操持得井井有條,根本不需要正妻操心。
【你别說,你們村的這些也是有極品的。】系統一路轉訴,陸七七聽着聽着就麻木了,随他們去吧,愛咋地咋地,大不了就走,不在那村呆了。
陸老爹找到她時,她正在一家書肆裡翻找,看有沒有菜譜可以買。雖然陸老爹說拜師禮給買些糖和糕點,再帶一刀肉去即可。但她覺得如果再帶一本菜譜,或許師父會更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