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也跟着點頭，“确實是有猜測你是在那裡摘的，不少人都去摘過，奈何長得太高了所以……小姑娘看樣子是個會爬樹的？我們也找了會爬樹的去，但隻得了幾朵碎掉的……”

陸七七遲疑片刻，心中計較一番，不愧是内行，這麼快就猜到來源，此事已經被人知曉，便是紙包不住火了，不如就做個人情。

“這樣吧，既然這菇的來源你們都知道，我也做個順水人情，掌櫃的給我十一朵的錢，我拿出一朵的銀錢來返給你們，你們看怎麼分都行，但咱得簽個協議，關于這菇的來源你們不能往外提，否則我會很麻煩。而且這菇摘了就沒有了，不可再生……”

“不可再生嗎？”掌櫃的愣了愣，“不是說，原來長的那個地方，還會再長出來？”

“一般不太可能，即便要長，也是很長的時間。幾年是不可能的，所以……基本是沒有了。如果長菇的樹爛得快，那也長不出來了。”

“原來如此。”掌櫃的點頭，“不愧是經常山裡跑的姑娘，居然知道得這麼多。這樣，你也别擔心我們會傳出去，這銀錢也别另給了，該你多少你就收多少，鄉下人家賣點山貨不容易。我聽說你在徐秀才的案首宴上做了道什麼醋溜白菜，味道極好，縣丞來我這裡吃飯都說起過，可不可以……”掌櫃的頓了頓，“你這草藥我也收了，别拿去另賣了，給你算一百文一斤如何？你們鎮上最多七十文一斤，咱們縣城你能賣九十文，我給你一百文，這裡差不多五斤，算五百文怎麼樣？省得你辛苦跑來跑去。”

“自然可以。”陸七七點頭，草藥居然這麼順利就賣出去了，給他個菜譜也無妨，“但保密的協議我們還是要簽的，咱們幾個都得簽字，你看呢？”以防萬一是最好的。

“行，你贈菜譜是情分，我們保密也是理所應當。其實你不提我們都不會往外說，這是收山貨這行的規矩。簽協議倒是頭一遭，放心，你以後有什麼都往我這裡賣，如果有新的菜譜，也可以拿過來我出價買了，小姑娘心思玲珑，以後定前途無量。”

“謝掌櫃信任，借您吉言。”

如此談妥，陸七七收了十二兩銀子，本該十二兩一錢，她把那一錢打賞給小二了。掌櫃的和大廚不經常露臉，小二跑堂卻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保不齊人家會打聽，但她給了賞錢，小二也簽過協議，以後再有人問，他說不說都得掂量一二了。

她這邊收完銀子又簽了協議，正好徐秀才過來，看了雙方協議後也簽了字。并手抄一份送往縣衙，在縣衙留檔的協議方可生效，違背者需賠銀錢。

一頓折騰已近午時，陸七七跟徐秀才漫步街頭，徐秀才給徐家人帶了些銀錢回去，順便買些點心讓陸七七一同捎回。

“早聽說咱們村山裡有山珍，連同齡小夥都摘不下來，陸姑娘有本事。”

“隻是運氣好罷了。”陸七七想了想，“興許是這菌菇正好成熟，所以松動了些。我這裡還剩兩朵，贈與秀才公，或許可當一份小小的禮物。”

徐堇年愣了愣，看向陸七七，歎息着說，“陸姑娘好眼力，居然知道我正為後日壽宴發愁。其實這宴席雖是以院長壽宴辦起來的，卻是切實的學宴，邀請了府裡甚至州裡新晉的秀才，能來七八十人，院長相當重視。也幸好你送了這猴頭菌來，我們回去複命時院長很開心，說他已經很多年沒吃過這東西了……”他看了看塞到他手裡的兩朵菌菇，“如若得我此禮，他隻怕更開心。”

“那不正好。”陸七七一臉笑眯眯，“送禮最幸福的事，就是正好送到人家的心坎上。送禮的人高興，收禮的人也開心，豈不皆大歡喜？”

徐秀才愣了愣，皆大歡喜？“陸姑娘言詞之間，似是讀過不少書的樣子，你小時候大約也被山腳莊園裡那舉人老爺啟蒙過吧？”他歎了口氣，“若是女子也能上學就好了……”

陸七七愣住了，【統子，這位徐秀才的思想，可相當超前啊……】

【确實難得。】系統仔細觀察，【而且他說得真情實感，并非因為你送了他難得的山珍。】

【果然人還是得讀書，才會有遠大的理想和寬廣的胸襟。】

兩人逛了半晌，徐秀才便大包小包的送陸七七上了馬車，甚至幫她給了車錢。又往她懷裡塞了個紙包，“你還沒吃午飯呢，這是兩個包子，湊合着墊一墊。”他想了想，“關于私塾的事，你幫我給裡正叔帶句話，說我正在考慮，半月歸家後再說。”

“好的，秀才公在外多保重。”

“陸姑娘平日裡也當心些。”

兩人殷切囑托，連趕車的車夫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兩位這，關系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