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一位身穿異族服飾身姿苗條高大的女人,姜挽抒轉頭瞧去,認出這是在周炎強迫她拜堂那日高堂上坐禮的人。
在中原的規矩裡頭,在高堂上所坐觀禮的人幾乎是未來的公婆,基于她對周炎的态度,她自然對瑪爾的到來表示不太歡迎。
可即便如此,作為中原上少有的草原生存人,她還是顧着中原的體面對瑪爾揚起了一個禮貌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瑪爾長得豔麗,其風情也是多姿,此刻瞧着姜挽抒這似笑還不如不笑的樣子,想起阿弟的囑咐,提臀往前走。
今日的她穿搭不似她們大婚那日風格,其下略顯得随意許多。
她走前,不問自坐在靠近姜挽抒沒有半米位置的床上,細細打量着眼前這個姑這個阿弟曾經對她發誓一輩子不娶卻食言娶回的姑娘。
她實在是太漂亮了,不同于草原姑娘的硬朗,她掃過她一眼,她烏發似墨,雪肌如瓷,尤其是那雙如水似的雙眸就宛若清晨來臨前霧水過後的天氣水光楚楚的模樣,端得是一張楚楚可憐貌美的姿容,竟是讓她一個因美貌在高台上站久的女人也覺驚豔。
這樣的姑娘也怪不得能讓阿弟那挑剔的脾性看上,要是換了其他草原上的漢子比阿弟先見過這個姑娘,肯定也是會同阿弟一樣和他們開門見山,信誓旦旦說絕不可能把她分享給其他草原漢子的态度那樣。
中原有句話叫什麼來着?
金屋藏嬌中的“嬌”字,說得應該就是像姜挽抒這樣的人吧。
瑪爾心中歡喜阿弟娶了個這麼稱心如意的阿佳回來,但她心頭卻有些煩躁。
她是喜歡周炎,但她知周炎不喜她,所以她才會這樣追着周炎趕緊娶個阿佳回來,讓自己斷念想。
她不是愛為難人的主兒,既然阿弟人娶回來,她身為的阿姐,也會傾心對待,“弟婦,我叫瑪爾,是卓兢察爾的阿姐,我們日後就是一家人了。”
瑪爾身體往前探,伸出手。
姜挽抒本要遵着中原風度将手放上,下一秒又是縮回。
原因無她,隻為瑪爾說的這話以及下一秒動作會讓她認為她要伸手拉上瑪爾的手,就是在微妙間承認他們二人的關系,對此,她又怎麼肯?
于是她縮手往背靠,暗自拒着。
瑪爾是人精,自然也是知道她這個弟婦是阿弟強擄回來。
草原上的漢子,大多崇尚武力,應着,以草原風俗又有等草原姑娘長成時百家求娶搶親場面的出現。
經過草原千百年的風俗轉移,于是就有在草原漢子的心中,搶來的女人在沒有心上人之前便可娶的定論,在那群大咧咧的漢子中,或許這事并不算得上是什麼,然在她心中,卻宛如狸貓入了虎窩,一進入到死皆會懷揣着不安。
她不能感同身受姜挽抒的感受,在知道自家阿弟這個倔脾氣性子,也隻能勸慰,“弟婦放心,阿弟是一個很好的漢子,你嫁來這裡,會過得很好的。”
周炎在狼群中成長數十年,瑪爾深知他定然會承那狼群一生一世隻有一個伴侶的品質,也不打算欺騙她。
瑪爾容貌盡管長得極具有攻擊性,但性子卻也不至于飛揚跋扈,其勸慰不強人所難,亦也不算得上為難。
聽到這話,姜挽抒方才有反應,她憶起從前,精心準備餐食、教她用兵器、來癸水時擔心她的肚子痛耐心按揉她的肚皮,這一樁一件,是能說明他好。
“她是很好,但我們不合适。”
溫柔的大手摸過她的頭頂,瑪爾站起身,“有些事情現在看是很大,但當時間真正過去後再回過頭去看,這事就很小了。”
說着,她的手摸上衣撐上周炎為姜挽抒準備的衣裳,不可思議周炎真将她的話放在心中,眉頭皺過一點,強打喜悅,
“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一輩子就躲在這帳子裡頭像老姑婆一樣怨天怨地的,你這麼年輕,應當理解我的意思。”
“今日正好是草原上最為盛大的節日——白拉姆節,你要是不嫌棄,随我逛逛,瞧瞧這草原風俗可好?”
姜挽抒覺得瑪爾說的确是有道理,點點點頭自覺走到瑪爾身前,拿起衣撐上的衣飾,琢磨着如何穿戴上。
對于這樣懂情理的姐姐,姜挽抒也不禁想要靠近。
姜挽抒掃過一眼同她手上衣裳差不多相同款式的衣裳,心中有了成算,“瑪爾姐姐,你再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好。”
她确實是不該在此怨天尤人了,憂愁絕不能成為她的代名詞。
對于這個稱呼,瑪爾并不覺得這是意料之外,她欣喜開口,“弟婦可真的是小孩性子。”
一般,同她這樣年紀大的人都很少人叫她“姐姐”這樣的疊詞,都是“瑪爾阿姐”更多。
姜挽抒被哄好,瞧見她要穿衣,瑪爾走出大帳外頭等待。
姜挽抒掃視過空無一人的帳子裡頭,昂長的舒了口氣。
她今日必須得出這個帳子,實在是太過壓抑了。
那張床上承載着她惡心的場景,周炎現在不在這還好,要是在,她更是厭惡。
她速度飛快循着記憶穿上這服飾,隻不過這一旁放着的瑪瑙頭飾她不太會弄,就連那柔柔披在兩肩後的墨發也不曾打理。
她試圖走去帳門問瑪爾這些東西應當怎麼弄,陽光透過帳門,她好似瞧見外頭有兩人身影,她沒有多想,白皙的小手打開掀開帳門,卻未料她未見其人便是先見其軀。
男人的體格健碩,又是個頭大塊,結結實實地擋了陽光原要照耀她身上的光影。
男人猛地抓上她纖白又充滿着紅厘果色般紅點長臂,低頭将薄唇往她耳朵靠去,“願意出來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一手拿着一碗剛烤好的羊肉,溫熱的氣息呵在姜挽抒的耳畔,麻麻癢癢的。
又一想起前日荒唐一幕,姜挽抒慌亂地将手臂掙紮脫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