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可汗底下大王子愛梅,品性卻是與梅相反,愛懶政,亦也愛美人。
他今早就有聽聞,今午時,大王子就要帶美人入那臘梅林中賞玩。
刹那間,周炎嗅到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敏氣,沒再管眼前人做何,帶着前日剛在帳中得的一把長劍,直奔上馬。
草原上的風吹起男人鬓角,夕陽的餘晖落到他的那雙眉眼處,滿是傲人的犀利。
玉露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周炎腳下的動作夾馬的動作越來越快,馬兒疾奔,在夜晚徹底要來臨時奔入林。
一入林中,周炎便在馬上尋找着就好厮殺動作的坐勢,神色警惕,又朝四處去瞧,聲音洪亮,“挽挽,在哪?”
等待他的是毫無回音的寂靜。
連喊幾聲,仍舊無人應答。
周炎急了,眸中神色愈是肅戾。
他調轉馬頭,往另一處尋去。
臘梅園林偌大,直入十米仍舊見不到頭,樹上臘梅淅淅掉落,十米開外一頭有姑娘驚慌。
她一中原服飾,頭插蝶簪,如高貴枝頭秀鳥,讓人一看就有想要揉虐的欲氣。
後頭是那見不到底的園林,前面又是一打着儒雅男人旗号的僞君子,姜挽抒不知應如何逃離這處,急得滿頭大汗。
偏偏面前人愚笨,竟不知她早就識破她的真面目,眼眸是裝神弄鬼的眯笑。
“小娘子,我馬車上有幾種不同用臘梅做成的糕點,我見小娘子好似喜歡這梅花,若不如随我上馬車嘗嘗一點可好?”
大王子的手拉上姜挽抒的衣袖,其中眸色帶着急色。
姜挽抒根本聽不懂這草原人叽裡呱啦的言語,隻知道,他用了許多這樣的話堵了她的回路。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想趁他現在好有耐性,想要尋找回去的方法。
她見男人搭拉上她衣袖的手,好不慌張連忙甩落。
迎接而來的是男人無力倒落于地的結果。
鼎鼎大名、稱霸在草原上許久的權利者一旦面上那份面子被打破,迎接而來的便是那與之徹底對應的暴戾。
如水蛇一般吓人的大掌直接握住她的細腕,她被男人強硬拉入懷抱的力道讓姜挽抒恍然大悟,原來從前周炎強迫她時也算得上是溫柔。
姜挽抒大力甩着手腕,掙紮着仍舊未能将人甩開,反而下一秒,腰身就被抱緊。
這男人雖長得不錯,但内裡卻是黑的。
男人的身上還帶着讓她難以忍受的味道。
“你放開我,我是你們卓兢察爾的阿佳,你要是強迫我,他知道了是不會放過你的!”
姜挽抒性急沒經過思考就吐出這話,她的聲音大,林中有回音響起。
在另一處奔馬的人兒,猛聞姜挽抒聲音,手下打馬聲更響。
臘梅枝頭的鳥雀被姜挽抒這話吓散,男人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仍舊嘴上不饒人,“中原的小娘子,我倒是沒有嘗過。”
沒想到,他這一賞臘梅的興緻,竟能讓他見美人。
美人她見得多了,但卻沒見過這樣類型的。
男人色眯眯地就要将手放在姜挽抒的胸上,說時遲又快,千鈞一發之際,園林的另一處竟有長劍徑直飛去,在大王子來不及逃離的驚訝之下,直入大王子喉嚨。
傷口處噴出的血沾上姜挽抒的面龐,極度的震驚之下姜挽抒吓得立馬抱頭往地上蹲去。
她驚魂未定,等到反應過來要起身擡眼未了見着一男人。
他面容是犀利而又極具有攻擊性的英俊,他坐黑馬身軀高大,面露緊張疾奔朝她奔來,夕陽下,男人的面頰逆光,如天神那樣,從天而降。
姜挽抒終于站起,瞧着面前人下馬走來,心中不安開始消散。
寬大的胸懷溫暖,她被周炎輕易卷入懷抱,
現下的周炎好似學會京城纨绔公子的那副風雅,手輕拍着她後背,聲音壓低在她耳邊環繞着令人心動的話,“我來晚了,對不起,挽挽。“
姜挽抒一時沒有設防,在男人懷中流下了淚水。
後哭膩了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白皙的小臉轉而上了绯色,姜挽抒轉頭不給予面對。
反倒周炎又是大大咧咧起來,壓下唇角一把拉過姜挽抒手腕逼她轉身。
“鬧什麼,讓我看看又沒有受傷先?”更緊的事在前,周炎哪裡還能想姜挽抒又預謀要逃跑的事,語氣沖沖。
姜挽抒難為情擡眸睨着男人,“我沒事。”
“誰知道你有沒有事呢,大晚上的連帳子都不知道回。”
姜挽抒被他這句話堵得沒話說,周炎上下打量着眼前姑娘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這下周炎也是直接略過姜挽抒,一手大撈雪上一層臘梅混着雪,用着時間将那已然死透的人遮住。
一次又一次好似不解恨地,等到臘梅和雪埋到徹徹底底見不着那男人一點身軀的模樣才站起。
他略帶驚異地瞥過那還未受驚在馬車裡頭安靜的男人,見那馬簾飄起。
他腳步極輕柔地走近馬車,裡頭有一人聽見腳步聲,強壓聲音往外頭道,“好漢饒命,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都不知道!”
周炎停下腳步,轉眼睨過一瞬姜挽抒臉上還驚魂未定的臉色,轉身離去一把抱起姑娘的腰身,上馬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