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大鄞正是處于百姓休養生息之時,兩地通往寫求娶晉陽公主信上有隐隐含概若我們大鄞不願将晉陽公主嫁入西戎,便會借着此時出兵中原。”
遠甯侯一臉慈樣,盡忠望着坐高台的男人。
這是他在皇室奪位戰争中拼盡全力送上皇位的主子,是一位勤勉的君王,也正如此,他才會說出這足以讓人殺頭的話。
晉陽公主是陛下的軟肋,上一次草原人求娶晉陽公主,要不是晉陽公主親自求上門,時間緊,草原的人又以戰争為脅,陛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晉陽公主交出去的。
如今晉陽公主歸來的消息昭告天下,他竟沒想草原人不但不因上次的事情愧疚,反而想要其和親重蹈覆轍。
這是恥辱,但如今中原的現狀卻是耗不起。
有些東西,是尚且年輕的皇帝難以割舍下的,但他作為臣子,為百姓謀福的官員,誓死也要讓皇帝明白這場事的道理。
中原如今的現狀,不适合再和草原發起沖突,公主本就受百姓供養,長大後味百姓做事也算是報答。
“那又如何?我的晉陽在上一次和親途中差點失去了生命。我若連自己兒女的安危都不能保證,便是妄為人父!”昭明帝大聲哄出。
底下的官員跪得更是恭敬,不敢僭越一步,這時也隻有遠甯侯才敢不怕死的冒出來,“陛下,您是大鄞的天子,先是為君再為父啊!”
說罷,“啪啦”一聲,書桌上官員所上的帖子皆被昭明帝掃到地上,霎時間,周周遭的空氣冷凝下來。
“滾,你們都給朕滾!”氣急敗壞的帝王發出最後通牒,最終整個禦書房的官員皆在遠甯侯的組織下離開房中。
遠甯侯踏出房門前的一步,他轉頭意味深長朝昭明帝看了眼。
陛下這個态度,說明他是有把他說的話放在耳中的。
他跨着老成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外走去,直到守門的大太監關上禦書房的大門。
是大門關上的聲音,昭明帝看着滿地狼藉,頭痛靠坐在後邊的椅上。
而當夜,消息傳出于整個宮中,攬月殿中的人亂成一團。
尤其是玉露,她的步伐跑得飛快直往姜挽抒的卧房奔去。
“公主,公主……”
玉露連跑帶喊,心中着急。可一旦人真看見了姜挽抒,她卻莫名安靜下來。
不因何,就因她如今見着公主流淚了。
透着月光的窗子外頭有婢女讨論的人聲,盡說着今日傳遍宮中關于公主的事。
“我可是聽說了,這次草原人可是下了血本說要是晉陽公主能再和親于草原,草原那頭的可汗保證,下一任的草原繼承者隻會是晉陽公主和他生下的孩子。”
“會有這麼好的事?但陛下皇後這樣寶貝晉陽公主,他們因這事心驚膽戰過一次,還會忍下再次為公主選擇同樣的道路嗎?”
話還沒等到另一個宮婢答,下一秒窗子就被從遠處奔去的玉露關上。
站在外頭的宮婢被這動靜驚着,驚慌失措連忙往外跑去,生怕這大度的主子會找她們算賬。
玉露站在沒日頭照耀的窗子裡頭,靜靜地瞧着坐在圓桌上還在滴滴流淚的姑娘,緩緩走到她面前。
在她和姜挽抒的相處中,她們從來都不拘謹,玉露張開手手往姜挽抒冰涼的手掌握去。
冷與熱漸漸相互融合,玉露想給姜挽抒帶去一點力,“公主,你都聽見了?”
姜挽抒另一隻手拽着手帕,自顧自為自己擦着淚,而後點頭,“我聽到了。草原人想要我再次和親。”
貌美的姑娘就這般,流着晶瑩的淚珠,如出入淤泥卻不沾染塵埃的荷葉就這麼靜靜坐在圓椅之上。
她知道如今中原的現狀,草原人又與戰争做協,和那次一樣,一旦中原不将她交出,中原這頭便會有一場大戰要打。
“玉露你說,為何那群草原人總是揪着這盟約不放。”姜挽抒回握玉露的手,因哭了許久,聲音已然沙啞。
玉露瞧着姜挽抒萬念俱灰,不忍說出,
“草原人粗鄙不堪,需要文雅的血脈傳承,所以盯上了中原,再說,中原地大物博,每當和親公主和親草原都會聯帶上大量關于農業等在中原較為先進的技術入草原,這個盟約他們有利可圖。”
姜挽抒點頭。就連這個道理玉露都知,她又怎會不明?
中原和草原的盟約向來互利互惠,曆朝曆代都在遵循着此中約定。到了她身上,她得義不容辭為中原做奉獻。
她不恨自己是公主的身份,恨的是這樣的盟約為何到今還未被取締,又或為何沒有其他新盟約遮舊。
她一個公主,去了就去,可在這曆朝曆代,無數公主同她一般,這是為陋習,應當改。
可她隻有身份而無權,對此事也完全沒有能力解決。最終,她還是要和親于草原的,無論父皇母後願不願意,他們不會抵得過朝中大臣的口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