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樂正欲向前走,一陣涼意突然從背後襲來,她轉身,正對上顧逸飛的眼睛。
李之樂臉上是化不開的笑意,“檀郎,你醒了。”
顧逸飛擡手扶着頭,語氣有些不耐煩,“我怎麼在這裡?”
李之樂垂下眸子,良久,她才答道:“檀郎昨夜應該是累着了,換完衣裳後就睡着了。”
顧逸飛已經把靴子套到了腳上,他正欲起身離開,外面的門又發出了“嘎吱”聲。
顧逸飛擡手按住腰間的短刃,掃了李之樂一眼,“外面是誰?”
“這、或許是紅桃吧?”
顧逸飛微微皺眉,他緊緊盯着李之樂,“是嗎?”
倏而顧沐陽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側妃在嗎?”
李之樂的身子頓時一僵,顧沐陽?他怎麼來了?随後她立馬拉住顧逸飛的胳膊,“檀郎,顧沐陽來了,你先躲到密室裡。”
她按下字畫後面的凹槽,密室的門開了,顧逸飛被李之樂推着進去了。
“側妃,你在嗎?”
顧沐陽的聲音愈發逼近了,李之樂的腦袋一直在嗡嗡直叫。
她擡手把額前的碎發别到耳後,然後夾着聲音回道:“王爺,妾身來了。”
李之樂立馬把門栓上的木棍拿開,顧沐陽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她對着顧沐陽福了福,“王爺。”
他的面上毫無表情,徑直向室内走去,“側妃今日怎麼起得如此晚。”
李之樂起得急,她還沒來得及梳妝,身上就穿了一件裡衣,再加上門被打開了,冷風直往屋裡鑽,她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她對着顧沐陽笑笑,“讓王爺見笑了,昨夜妾有些失眠,便睡得有些晚,所以……”她抱着胳膊面露尴尬之色。
“既如此,側妃還不快去多加幾件衣裳,若是感染了風寒可不好。”
“多謝王爺。”
恰好此時紅桃也進來了,紅桃立馬上前,道:“小姐您醒了,奴婢來給您梳妝吧。”
“先陪我去更衣吧!”
快走到内室時,李之樂忍不住抱怨道:“顧沐陽怎麼突然來了?他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通報。”
紅桃低着頭,低聲說道:“回小姐,奴婢正要去通報,但被王爺攔住了,王爺應該是怕打擾到小姐。”
李之樂眯了眯眼睛,“他心疼我?這是什麼笑話。”
“小姐,靖王出府了嗎?奴婢方才看到離商侍衛帶了些人來,莫非是他們發現了靖王的行蹤?”
李之樂的眸子瞬間暗淡了下去,她不覺緊了緊手中的帕子,“離商帶人來了?莫非他們真的發現了檀郎。”
适才看顧沐陽的舉動确實有些怪,她倒吸一口涼氣,好在屋裡還有密室,就算顧沐陽有疑心,隻要檀郎躲在密室裡,應該不會被輕易發現吧。
“先去幫我找件衣裳,”
在紅桃翻衣搗櫃之際李之樂坐到梳妝台前上起了妝,畢竟顧沐陽還在這裡,她也不能蓬頭垢面的出去。
紅桃把衣衫找出來後,正好李之樂也上完了妝,她扶着紅桃的手向堂屋走去。
顧沐陽不知何時站了起來,他的目光一直在屋内逡巡,李之樂咽了一口口水,她輕聲音問道:“王爺,妾已經換好衣裳了,不知王爺在看什麼呢?”
顧沐陽的目光正緊緊盯着内室的屏風,他擡眸,對上李之樂的雙目,“側妃,不知這屏風上的鴛鴦是何人所畫?”
他離屏風的距離愈發近了,李之樂倒吸一口涼氣,因為顧逸飛藏身的密室正在屏風後面。
她立即避開顧沐陽的目光,不着聲色地上前一步,笑着對他說道:“好像是一位民間的畫師畫的,妾身也不大記得了。”
為了支開顧沐陽,李之樂轉移話題道:“王爺,不知您今日前來是為何事?”
他負手而立,目光從她的面上劃過,慢悠悠地說道:“看這樣子,側妃是不歡迎本王來?”
李之樂擠出一個假笑,“王爺說笑了,妾可是日夜都盼着王爺能來凝香閣呢!”
良久,他回了一句,“側妃這裡的糯米雞不錯,近來本王正好食欲不佳,便想着來這裡用早膳。”
他的話音剛落,李之樂可算是菽了一口氣,還好顧沐陽隻是來用膳的。
“紅桃,還不快去傳膳,王爺還在等着呢。”
紅桃走後,顧沐陽還站在屏風那裡,李之樂還是有些擔心,她柔聲說道:“王爺,站着累,要不過來坐會兒。”
“本王不累。”
顧沐陽的一句話把李之樂的路堵死了,她又緊了緊手中的帕子。
字畫就挂在屏風後面,顧沐陽的目光正不斷朝字畫那邊挪動。
李之樂正欲上前把顧沐陽拉過來,誰料她剛伸手,他立馬側轉身子,避開了她的拉扯。
顧沐陽走到屏風後面,他的目光全數都投擲在牆上挂着的那幅字畫。
“這是《蜀素帖》的真迹?”
李之樂點頭,“王爺好眼力,這正是米芾的真迹。”
“米芾在世的真迹已然不多了,沒想到側妃這裡竟有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