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鎮定地伸手,摸着那幾縷頭發,片刻後,頭發重新變成了黑色。
謝棠奇怪的動作引起了沈澈的懷疑,她突然轉身,有些疑惑不解地問他:“怎麼了。”
問完,還探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見謝棠眼色深沉,沈澈更加後怕地連問好幾遍。
謝棠見她焦急得臉上帶了幾分顔色,心神一晃便語氣沉重地開口,“你頭秃了好大一片。”
話音未落,沈澈突然漲紅了臉,連忙坐直了身子,往自己頭上前後碰了碰。
在摸不到異常的斑秃後,她又要下床去看鏡子,不期然被謝棠一把拉了回去。
沈澈直直倒在他身上,身體輕飄飄的,像根羽毛一樣從天上落下。謝棠雙手将她抱在自己身上,沈澈偏頭就能埋在他的頸邊。
隻聽身下之人胸腔震動,“騙你的,這你都信。”一句小聲的話傳進沈澈的耳朵裡。
沈澈瞪大了眼睛,卻見謝棠陰白的面孔眼含笑意地望着自己。
“好啊,”她想爬起來,奈何被謝棠緊緊環住動彈不得。“你騙我。”
她突然笑出聲來,“我要是變成秃頭了,我就要……”沈澈烏黑的眼珠子露出些許光亮,機靈地轉着。
“你就要如何?”謝棠偏頭看她,神情溫柔缱绻。
沈澈思考片刻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我要把你的頭發剪下來,”她雙手在謝棠頭上比劃完,又抱住自己的腦袋,“然後放在我的頭上。”
謝棠蓦地笑出聲,“好啊,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沈澈亮着眼睛問他:“要多少有多少嗎?那我把你剃成光頭呢?剃成和尚那樣子。”
身下的人,嘴角含笑一點不反駁她,隻說:“好,好,好。”
“你可得守好你的頭發。”沈澈在謝棠胸膛上蹭了片刻後,把頭埋在了他的脖頸處。
随即還不滿足似的深深地嗅聞了一口,悠悠說道:“好香啊,和花一樣。”
謝棠聽到後雙手捧住沈澈的臉頰,目光如信徒跪拜天女般虔誠。被盯着的人見謝棠看得認真,人又正好在她身下,心念一動就探頭過去。
她輕輕吻在謝棠嘴角,之後便愈發肆無忌憚的整個人挂在他身上。邊親着,沈澈還想自己對于此事居然極不害臊的,可能上輩子真真是個色鬼轉世。
謝棠臉色沉沉,伸手托起她的腋窩,他告訴沈澈不許這樣做。
可沈澈急切又委屈地說:“我喜歡就親了,為何不可以親。”
她就像聽不見謝棠的話似的自顧自快活,謝棠隻能放棄抵抗選擇順從。
終于,在她亂滾一番後,謝棠忍無可忍,他擡起沈澈尖尖的下巴,用指背輕撫了一下。
沈澈則因為被打斷了,闆着臉有些不高興。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謝棠,見他神色實在嚴肅認真,輕歎一聲,剛想放棄,不料對方徑自低頭含住她的嘴唇。
謝棠眼裡燒着不知名的熾熱,他反客為主,迅速地撬開沈澈的唇齒。沈澈想往後躲,卻被謝棠按住後頸。她頓時感覺到唇上的溫暖濡濕。
鼻尖隐隐聞到謝棠身上的沉香,沈澈一時腦袋發昏,竟然也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口。
她自己滿足了便推開謝棠停下來,一雙眼睛一瞬不眨的同謝棠對視。
看到謝棠皺眉的樣子,隻哄着輕拍了幾下他的背就又窩回謝棠懷裡。沈澈安靜的側躺着,垂着眼皮,眼睫輕眨幾下,就睡了過去。
夜裡靜谧無聲,沈澈卻像中了魇一般突然驚醒過來。她躺在柔軟的被褥,輕輕喘着氣。
周圍燈火通明,一張面皮在這些永不熄滅的燭光裡呈現出死灰色,烏黑明亮的眼睛已然凹成了兩個大窟窿。
沈澈如今脆弱到一點聲響都會把她驚醒,她知道自己其實不是在睡覺,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隻是無法承受的暈了過去。
她能一直苟延殘喘着,無非是靠着謝棠吊着她的命。
夜裡每一次驚醒的時候,她就會擡頭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帳幔。再凝神屏息地聽謝棠的聲音,确定了謝棠在她身邊,她才會放下心來,重新閉上眼睛。
可偶爾謝棠也會離開她,沈澈凝神細聽後探手摸去,身側的人早已不見。
沈澈心底泛起難過,她翻身過去,将臉埋在謝棠曾躺過的枕頭上,貪心地聞着那若有若無的味道,大睜着眼下青黑的雙眼熬到天明。
謝棠再不關她,也再不會有人傷她,她想她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自由,她應該高興才是,直到她再次收到了李容聲的靈紙鳥。
沈澈再次看到靈紙鳥時,心中奇怪地升起一股恍若隔世之感。
隻見那隻笨拙的靈紙鳥,在空中轉來轉去,一會兒撞在花上,一會兒被樹葉勾住。
最後好不容易摸清了沈澈的位置,才慢悠悠地飛了過來。
沈澈伸出手,看着那被疊成兔子的靈紙,神情恍惚麻木。她雙手捧着,走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