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面孔浮現又消失，他能清楚看清每一張臉，一條魂魄，就是一條人命。

“仙尊……”雲徙不忍轉目，“我，我下不去手。”

就是現在。

林天沖眸光大亮，他撿起斧頭，把雲徙劈到在地，再擡手往下剁去，“死吧！”

他被偷襲，紅魂壓倒他，朝着他面門砍去。

雲徙隻來得及雙手持槍橫于身前。

“來啊！你打我啊！殺我啊！”林天沖狀似瘋魔，他用力下壓，斧頭的刃口朝着雲徙面部逼近。

“隻要你做得到！”

雲徙看着林天沖兇惡的臉和他身上的黑魂铠甲。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吧！求你了！我們不想這樣痛苦啊！”

“仙尊，我該怎麼做？”

“他們已經死了，死在你面前這個魔修的手裡。”她平靜地說。

“可是它們在哭，在哀嚎，就像是……活的一樣。”

“那你就再好好看清楚，看清楚他們的臉，和他們的聲音。”

“聽它們的聲音。”雲徙勉強地說，斧刃已經快壓到他的鼻尖了。

林天沖充滿殺心，使出渾身解數，“去死吧！”

黑魂甲上的怨魂黑氣掉落在了雲徙身上。

這些怨魂有的遵從指令，在啃咬他的身體，有的在他身體上爬來爬去，它們的聲音太多，太龐雜了。

他聽不清啊。

最多的都是說自己很痛，很苦。

其中有個小小的，面色青黑的惡魂爬到了他的臉上，抱住他的耳朵說，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替我們報仇啊！”

“替我們報仇！替我們報仇！！！”陸續有怨魂掙脫林天沖的控制，爬到了雲徙身上，将他的身體覆蓋，仿佛在保護着他。

林天沖目中兇光一盛，“找死！”

操控咒令讓這些魂魄瞬間灰飛煙滅。

衆多黑魂的掩護下雲徙露出了隻湛藍眼睛。

“替你們……報仇。”

“好，我聽到了。”

随後無論是他身上的還是林天沖身上的那些怨魂都被震散。

林天沖也飛出去，雲徙不留手，槍出如龍，林天沖被揍得七魂六魄分離，神志逐漸渾噩。

“不行，你不能殺我！所有人都會死！”

最後槍尖從他胸腔中央穿透而過。

少年白皙的手腕轉動，槍杆夾在腰間，将他挑起，緩緩地往上看，“可是它們已經被你殺死了啊。”

……

金丹修士被打碎的魂力和化作了紅霧同怨魂的黑霧混到了一起，變成了一種十分詭異安靜的場景。

林天沖已經魂飛魄散了，可他雲徙還是沒有出去。

“仙尊，我要怎麼出去？”

他下意識和腦海裡的聲音交流。

“出去？”

“嗯。”

都打完架了。

“這麼多的魂力你不坐下來吸收？”雲朝昭說。

雲徙眨眨眼，“吸收魂力，可這些是怨魂和魔修的……”

“如果你吸收了這些魂力會用來做什麼？”

“練功。”

“然後呢？”

“練功。”

“然後呢！”

“練功。”

雲朝昭放棄了，“練功之後，會做什麼？”

他想了想，“仙尊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雲朝昭：……

他領悟仙尊的意思，望着面前紅黑交織的魂霧，“仙尊是要我煉化它們嗎？”

“是這個意思，對你的修煉有莫大好處，”雲朝昭頓了頓說，“你不願意？”

“不。”雲徙慢慢坐下，“仙尊說得對，吸收了這些魂力就能提升修為，隻要是能提升修為的事，我都願意去做。”

“仙尊，那我就，煉了？”

“煉吧。”

得到準許後。

他張口猶如長鲸吸水，那些空間中飄蕩的魂力被吸入他體内。

“打坐，念我教你的口訣。”

雲徙坐下，如此龐大的魂力在他體内無法立即消化，雲朝昭教他的是把龐雜的魂力理順儲存起來。

“神且法，是一種秘法，可以提修魂強識，隻是你修為畢竟還淺，最多練到三層就不可繼續了，可記得？”

“嗯，記得了。”

“仙尊……我突破了煉氣八層。”

“仙尊？”

雲朝昭已經将那縷神識退出了，此時破曉而開，潔白的晨曦之光穿過了深邃林間灑落，好像萬柄耀眼的光明之劍倒垂。

其中一道白光扭曲一下，化作一條小蛇飛了出來，盤繞上了雲朝昭的手臂。

白靈吸收雲徙身上陰濁之氣而蘊涼的身體令她舒适的微阖雙眸。

白靈倒是嫌棄她身上的熱量起來了，想跑，她抓着它的尾巴，扔回了自己的袖子裡。

“好了，你也差不多了，還不回來，是打算在他身上安家了？”

它探出腦袋。

“嘶~~~”

翻譯：主人，你怎麼不去貼貼呀！

雲朝昭斜睨，彈了它個腦蹦子，她堂堂仙尊，去貼一個小孩兒？那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