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被罰跪,旁邊有個倉鼠般咔嚓咔嚓吃個不停,他忍不住斜目過去。
憶起她曾說自己就知道吃……
“腿都跪麻了。”她說完盤膝坐下。
側過臉面對雲徙的目光她理直氣壯,“看什麼呀?要不是你,我都不至于來!誰讓你自作多情的。”
雲徙盯着她看了會,默默轉回頭,身姿跪得筆直。
盈心見他一動不動,“喂,你要不也休息會?我幫你放放風。”
“不用。”
“榆木腦袋。”她嘀咕後直接躺下睡。
“喂,有人來了,告訴我一聲。”說完拉下了眼罩。
等她醒來發現雲徙還在跪,身體沒一絲絲變化,甚至他都閉上眼睛開始修煉了。
盈心不可思議,跪着也能修煉?
她送他兩個字:就離譜!
一個摸魚大佬,一個實心疙瘩,在醒我堂裡待了三天各自回去。
懲罰結束的時候正好是夜,雲朝昭來到桃花居,見到雲徙屋内點亮,她施法化作明華模樣。
一手提燈,一手端起吃食,對自己變化的裝束很滿意,她走了兩步,腳步規律慢變化,敲門走進屋内。
他正坐在床邊,卷起褲腿看膝蓋,聽到聲音以後擡眼看,見到提燈來人,他迅速放下了褲袖,然後有些誠惶誠恐地站起來,“您,來了?”
“今天怎麼這麼客氣?”雲朝昭放下燈,就在一旁坐下,“坐下,我來看看你腿上的傷勢。”
雲徙愣了一愣,想起自己的天賦。
嗓音有點幹澀,“我并無大礙。”
“多謝明華姐姐……關心。”
“師尊對你責罰的可重?”雲朝昭扮演着明華關切詢問,态度上看不出一點問題。
她精通幻術,扮演各種各樣的人物信手拈來,别說女子,男人也是綽綽有餘,無人能分真假。
“不重,是我應得之罪。”雲徙小聲說,似為明華來看望他而高興,嘴角微微翹着,冷調深藍的眸子裡綻放點點星華。
她不置可否,指了指旁邊,“坐。”
他拖出闆凳坐下,雙手規規矩矩地搭在膝頭肉眼可見的有些僵硬,她拿出一瓶傷放在:“用它不出片刻就能好了,也不耽誤你練功,把褲子卷起來我看看。”
他看起來有點坐立難安,“傷勢不好看。”
“今日這麼生分?”
雲徙不答,耳根泛起了淺淺绯紅,“您怎麼沒去看望盈心。”
雲朝昭随意說,“她自己會摸魚偷懶,就是跪一個月也活蹦亂跳,哪裡像你,一點兒都不知道變通。”她說着拿手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
雲朝昭就見他雙頰绯紅,似乎是被說得害羞了。
她以為他隻對常年相處的明華如此。
她想想還是作罷了,要是提出,恐怕他得鑽到被窩裡去了。
說到被窩,她打量起他的居所。
雲徙屋内擺放着古琴,一面銅鏡,衣架上挂着少量幾件衣物。
據她所知,他每半個月來此小住,東西不算多,非常簡樸,甚至過于單調了。
她餘光看到某處挑眉,“除了修煉平日可進行其他日常活動。”
雲徙适應了她這樣噓寒問暖的說話方式,耳上的薄紅消退,正經回答,“練琴。”
“好吧,晚上記得要好好休息。”
“嗯,知道了。”
“真知道了?”
他點頭。
“那又是什麼?”
她指着床下的東西問。
雲徙扭頭看到床榻下的東西。
那是個坐蒲。
他的床鋪實在過于幹淨了,晚上也在練功,哪怕明知是做無用功,也依然堅持修行,将自己修煉的那點靈氣修了又修,煉了又煉,堅定得簡直可怕,十足的……唔,小傻子。
“偶爾,”雲徙輕聲解釋,“床榻太軟,睡得不甚習慣。”
雲朝昭用明華口吻,溫柔又心疼地說,“你這孩子,”她搖搖頭,“今晚好好睡,可别再熬夜了。”
她取走那蒲團,“這個我就沒收了。”
“您又要走了嗎?”他問,語氣裡鑽入了不易察覺的不舍。
雲朝昭投目含笑,眼角下彎,和和氣氣,“難不成,還要哄你入睡?”
他臉刷一下又不争氣地紅了。
雲朝昭沒當回事。
明華皮相極美,少年臉紅乃至心慕都再正常不過。
就算年齡有些差距有如何,她不禁止的,雲朝昭十分體貼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