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濕漉漉的,鴉羽一樣稠密的睫毛濕潤,隻輕輕眨動了一下眼,欲墜的水珠就從長卷的睫毛掉落,在臉頰劃下一道水痕,美得……有些驚心動魄了。
“師弟?”
他頓着,沒有反應。
她抽了抽手,沒抽出來。
等感應到動作,才很慢地松開手,吹着黑密睫羽似緩緩垂下眸說,“抱歉,剛才……沒聽見。”
黑澗瀑水近在咫尺,确實震耳欲聾。
“沒事。”雲朝昭拿了塊手帕給他,“擦擦臉上的水吧。”
實在太……她不知道怎麼說了,剛才就連她都驚了一下,試問哪個女修頂得住這樣純欲絕色的臉龐?
“朝月師姐在這裡稍候我片刻。”
“等等。”
雲朝昭見他手裡拿着早已準備好的防護法寶要離去就喊住他。
看來他來之前就做好萬全準備了,難怪脫口就是黑澗瀑。
“我見方才師弟似乎是修煉鍛體之術的。”她指着不遠飛瀑,提高音量說,“黑月石固然是本命法寶修煉的關鍵材料,可那終究是外物,取不得也可再用其他材料代替,隻有錘煉自身變得強大才是不變真理,師弟認可我嗎?”
“當然。”他駐足聆聽。
“你覺得此處水瀑既然可沖擊出堅不可摧的石頭來,是否還有别的益處呢?”她循循善誘。
雲徙明白她的話中含義,望向瀑布,“朝月師姐是讓我借這黑澗瀑,鍛體?”
“我隻是覺得可以一試,但這黑澗瀑無人願來,是極寒又險的,其正下不亞萬斤壓頂,根本不是常人能夠承受,師弟你……”
“好。”他收起準備的法寶,而後折返回來将外袍披在了她身後。
“多謝,我不怕冷的。”雲朝昭剛想抓住袍角拿掉就被按住了手。
“我知道。”他為她搭在肩上,清澈悅耳的聲音不容拒絕,“若是依照師姐所言,還不知道要待上多久,此處水汽甚重,若是師姐衣物鞋襪沾濕,會不好受。”
而他這長袍披在她身上剛好能蓋住繡鞋。
她都沒注意到這樣的細節。
“那好吧……”
“還要拜托一件事。”
他退後一步,曲起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指解開颌下的第一顆紐扣。
他脫掉了外衣,腰封,中襯……一層層,隻留一件很薄的裡衣着身,透出裡頭白皙美好的身體。
此時才能看出他那層層包裹的衣物下,看似弱不禁風,實際有着蘊含着線條流暢而不失力量感的肌理,勁拔如青松,兼之秀頸蜂腰,豐肉玉骨,身材十分勻亭修長。
“請師姐暫為保管。”他把衣物雙手遞了過來。
直到這句話出,雲朝昭才驚覺自己剛才很失禮的沒有移目。
“咳。”這聲輕咳多少是帶着幾分掩飾的味道,她接過來說了聲好。
“那我去了。”他轉身越下石層,涉水靠近黑澗瀑,雙腿劃過激流,逆行而上,步步艱辛。
雲朝昭把目光從他背影收回,尋了個地方盤膝坐下,将被他整齊疊好的衣服放置在膝腿上。
模樣休閑散漫下來,一手支着腦袋,一手在膝頭上輕輕敲動着,不一會,她袖子輕輕動了一下,一隻白玉樣的小蛇從袖口裡鑽了出來就爬入了雲徙的衣物中,懶懶趴在裡面打滾扭轉,極其媚俗垂涎。
她實在不忍直視,撚起它的蛇身,斥責道,“瞧你的樣子,不堪入目。雖說蛇性本淫,可你已是我劍靈,聆聽大道之音,早已按理說早該除去這俗性了才是。”
“嘶~”白靈尾尖勾纏上她的手腕,扭成不知是個什麼形狀,昂起三角腦袋,兩隻紅紅小眼睛盯着她,似有祈求之意。
“你這爬蟲……”雲朝昭冷罵一聲。
它扭頭看着雲徙,忽然擡起身體,“嘶嘶!
聲量都大了不少。
“你急什麼。”雲朝昭說道,“這是他必須經受的,若他想要成為強者,而不是寄人籬下,能夠被别人随意摧折踐踏的庸者。”
“你說我?我是可以庇護他,但這樣也就意味着失去自由,真是他想要的嗎?遊龍怎會甘心困于淺灘,我是不會拘束他人的。”
白靈很有靈性,頗為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把腦袋懶懶她的手指頭上,注視着消失在瀑中的身影。
雲朝昭:這種和你說不通,懶得搭理你,我看我的小帥哥了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雲朝昭沉思自己這劍靈還能不能要了。
不多時,一條白影飄在水上蕩回了岸邊。
她起身,緩步走到水邊,蹲下來看水上飄着的人,上身已如透明,和不着片縷沒有差别,她避開目光,盯着他的臉,“感覺怎麼樣?”
“沒有力氣了。”雲徙張開雙臂坦然說。
“那還去嗎?”
“去的。”他毫不猶豫地說。
進入黑澗瀑下他能感覺到仙尊的建議是對的,裡面的靈氣凝結如實質,同樣恐怖的壓力也是。
恐怕他就算帶着法寶進來,也會收起,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
見狀,雲朝昭不由彎起嘴唇,見他滿面狼狽卻亮而有神的眼神,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臉頰,“加油啊,師弟~”
“感覺師弟你這麼努力,以後一定會成為了不起的人物,到時候師姐就跟着你了~”
擱置在原地的衣袍上,白靈盤踞着窺探互動的一幕,看到自家主人的動人笑顔,它一邊舒舒服服待在涼席上,一邊閑閑的将尾巴拍打,“嘶~”
不知在吐槽着什麼,但肯定不是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