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徙瞳孔倏然彌合緊縮。
“别害怕。”她誤會,于是安慰道,“這是贈予你的,伸出手來。”她将手面放在上面,鮮血落在他的掌心,滾燙的血液裡蘊含至純清熱的靈力一齊沒入,順着經脈流轉,最後在某處悄然不動,雖降低了他躁動,但卻留下一把尾勾,将他的心吊起。
他看着雲朝昭手心血。
好想舔,内心無限擴大這樣的聲音。
“我的心頭血中藏有一縷分神,可在你遭遇不測時護你一命,這也是我們的師徒契約,我收你為徒,你追求本心,好好修煉。”
“師尊這樣會疼嗎?”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那道傷口。
“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雲朝昭還沒說完,她就感覺自己手腕一緊,剛收的徒兒正抓着她的手,側臉來給她舔傷。
她淺抽一口氣。
“雲徙!”她喝止,手腕一旋,抽回手來。
雲徙擡起蔚藍清澈的眼眸,“師尊,我以前疼的時候,這麼舔就好了。”
雲朝昭說道,“知你好意,不必如此。”
她言詞冷淡疏離,“拜師儀式已結束,你去收拾東西吧,過幾日同我上仙靈雲頂,我會親自教授你大道修行。”
其實雲徙想說自己沒什麼可收拾的,當即就可以随她走,隻是還留有的理智讓他沒有說這樣的話。
而是表示知道後退了出去。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去找最為熟悉的明華,隻是在路上碰到了正發黴閑逛的楊盈心,“哎,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我想去找五師姐。”
“哦,我剛去過,她煉丹呢。”楊盈心說完手裡的棗兒掉了,“你剛才說什麼,五師姐?”
雲徙知她不喜歡自己的眼睛,于是垂首斂目,“師尊方才收我為徒了,六師姐。”
“……”
半天沒有回聲。
他有些奇怪,擡頭看到楊盈心完全僵硬在原地。
過了半天才指着他的鼻子罵,“你有什麼好炫耀的!你有什麼好炫耀的!嗚哇!我讨厭死你了!”說完哭着跑了!
他呆呆地看着楊盈心跑開。
思考着要不要追上去,最後還是不太放心,跟了上去,隻見她來到桃花居客房把自己關了進去。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魔種都可以,師尊偏心!!!”楊盈心把自己關到了房門裡悶頭哭。
這動靜把明華給驚擾出來,她步出丹房,看到院中的雲徙問道,“這是怎麼了?”
雲徙困惑說道,“我說師尊收我為徒了,她就這樣了,明華師姐,盈心師姐為何要說師尊偏心?”
明華了然,“恭喜小師弟了,你有所不知,盈心師妹其實并非正式弟子,而是記名弟子。師尊未飲敬師茶,也沒贈心頭血。”
雲徙呆了一呆,沒想到師尊如此偏愛寵溺的楊盈心,她竟然沒有收她?
“要說原因。”明華苦笑,“盈心師妹是音修,師尊她什麼都會,就是不通音律。”她說完看了眼盈心房門,“我煉丹正到要緊關頭,離不得人,你且安慰她,我得回去看爐子了。”
明華說完又把門關上。
雲徙聽着房門内的痛哭聲,本想進去安慰她,告訴她師尊沒有偏心,可是……他看向了小師姐門前懸挂辟邪的玄鏡,鏡中的少年笑容燦爛陽光。
“小師姐。”他走到窗戶口。
“你滾。”
“哦。”
他得走,快步得走,整個心髒都在以一種不規律的速度跳動着。
他恍恍惚惚回到了風靈山弟子庭院。
王言見到他,“少斂師弟,你這麼些時日去哪裡了?我還以為你出了意外呢?”
雲徙停下扭頭。
王言看着他表情,有些驚吓,遲疑說,“少斂師弟,你是不是被奪舍了?”
雲徙答非所問,“你怎麼知道仙尊收我為徒了?”
王言一臉愣逼,“啊?仙尊?哪個仙尊?雲靈仙尊???”說到最後他兩隻眼瞪得賊大。
“我去!真的啊!恭喜恭喜,師弟未來不可限量啊!”
虛榮心。
他冷靜的感覺到自己的虛榮心在膨脹,可僅僅隻是這樣,還是無法壓抑住内心喜悅。
于是他又跑出了宗門,不再按捺,化出本體,一匹矯捷漆黑,鋒骨銳意的麒麟。
頓時百獸俯首。
“師尊收我為徒了!”
兇獸不懂其意,顫抖着哀鳴。
他沖着守門的樹妖說:“師尊收我為徒了。”
樹妖:“……?”
他對山裡的小鹿說:“師尊,收我為徒了!”
小鹿見天地瑞獸朝着它吼,以為自己喝水都犯錯了,吓得直接昏厥。
他踏上山石。
流水。
然後來到峰頂,意氣風發的對高聳着的漫漫群山說:“師尊收我為徒了!!!”
這一聲冠絕天地,整個宗門的人都聽到了。
五師姐快好的爐子練岔了火候,四師姐的宗門陣法動了一角,三師兄搖着扇子嘀咕。
“癡的。”翻了一頁,繼續看賬本。
正在哭的楊盈心當然也聽到了,頓住哭得更大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