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掉眼淚,那也要是喜極而泣才行。
當初看到問題的時候覺得很難,但是一行字一行字的寫下來,神咒彌月反而覺得無比的輕松。自我剖析并沒有讓她覺得為難,反而有種把什麼東西都甩了出去的輕松感。
腦子空空的感覺…意料之外的舒服啊!
合上筆迹,蓋好筆帽放好,神咒彌月往後一倒雙臂舒展伸了個懶腰。“終于搞定了,明天交給監督好了。”
“什麼搞定了?”禦幸推門走了進來,看一眼,“哦,你的日志還沒交啊。有那麼難以表述嗎?”
神咒彌月看一眼他,剛從浴室出來的前輩連鏡片都還是霧氣蒙蒙的,讓人不禁擔心他能不能看清楚道路。“我記得禦幸前輩也是拖到最後不得不交的時候才交上去的。”
禦幸一也打哈哈,“因為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所以忘記了嘛——跟你可不一樣,你是專門找監督說了要延遲交吧。”
他拿下鏡片擦了擦上面的水汽,然後拉過凳子坐到了後輩的旁邊。“神咒,馬上就要比賽了。在那之前,我們來好好聊一聊吧。”
雖然很不想這樣,但是對于神咒這種難以攻克的投手,果然隻能這樣了吧——打前輩感情牌!
神咒彌月微微睜大眼睛,偏頭看向他。“……什麼意思,前輩?”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對着我的手套投球的那天嗎?”禦幸一也沒在意他的驚訝,而是神情平靜的說道。“你現在,還能夠回憶起來當時的想法嗎?”
“突然問這個?”神咒彌月摸不着頭腦,“當然記得,畢竟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不穿防具就要接我球的捕手,印象深刻。”
“欸——說的好像有很多捕手接過你的球一樣。”禦幸一也不在意的吐槽。“不是那個啦,是你的投球,你當時投球的想法。”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神咒彌月神經一緊,察覺自己因為剛才大肆輸出了一番,防線薄弱了。但是,前輩沒有察覺,順着轉移話題吧。
“當時投球的想法…突然這樣問我,隔了那麼久,我也想不起來啊,禦幸前輩。”她自然地說道。“不過問這個是有什麼事情嗎?關于之後跟稻實的比賽?”
“差不多吧。”禦幸一也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然後發現。
無懈可擊。
談及稻實湧現的嚴肅認真,還有眉眼之間的堅定,筆直的視線沒有絲毫的迷惘——是完美的投手。
完美的隊友,也是完美的後輩。
“我說,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啊,好好的回憶一下吧。”
“就當是……作為前輩對後輩,捕手對投手的請求。好好的回憶起來吧。神咒。”
這件事,對禦幸前輩好像很重要。因為他居然用這麼嚴肅的聲音,這麼誠懇的表情來拜托她了。
她認真起來。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既然前輩都這樣說了,那就認真的去回想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吧。
她記得,先是前輩找上她履行之前要給她接球的約定。然後隻拿着一個手套,就自然而然的蹲到了捕手位置上要她投球了。
完全不擔心漏接會砸傷自己,超絕自信。
而事實證明,禦幸前輩有這樣的實力自信。
雖然有點對不起阿夕——但是從她個人感受來說,她覺得禦幸前輩的手套更适合自己——無論是從配球思路,還是進攻角度來講。
說起來,那也是她變成男生之後第一次把球投進捕手的手套吧。之前都是在家裡對着球網練習……雖然球網接球穩定,也不會抱怨,不管她想投多少都會默默地站在那裡給她接球。
但是果然還是捕手更好吧!
當時,聽到球落在手套裡的聲音,她的心情應該是——将長久以來的自我寄托于那一球,仿佛是解放自身一般的暢快的投球。
自由。
“……那個時候,很高興。”不知不覺的,神咒彌月已經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但是很快,她否定了自己。“但是那樣的投球,不是能夠帶領隊伍勝利的投球。”
明明知道自己還沒能掌握,但是因為一時的心動意氣,就毫不猶豫的投了變速球。順從心意,貫徹自我意志,沒有考慮勝利隻在乎自己能不能精進的投球——
不是隊伍需要的投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