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先是向趙瑜鈴行禮,而後皺着俊逸的眉眼,看向了地上破碎的門,道:“你們以後要打架,不要站在門口。”
“哎,我知曉了,這門淩公子一定會派人修的。”袁車做着鬼臉朝淩拙看去。
淩拙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指着袁車道:“我找門,他安門。”
不待衆人反應,淩拙撇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趙瑜鈴心道:看來淩拙還算是個正人君子,并且方逸沒有仇怨。很明顯,他的仇怨是針對袁車的。
“本宮也先告辭了。”
“等等。”趙瑜鈴轉身欲走,方逸幾步上前,走到了她面前。
“淳樂公主……劍法練得如何,可有疑惑?”
趙瑜鈴看向了方逸,笑着道:“大抵是不錯的。現下唯一的疑惑就是,我的劍法能否傷人?”
“你随我來。”
不容趙瑜鈴拒絕,方逸轉身往僅有了半扇門的寝宮走去。他身姿挺拔修長,漆黑的發高高束起,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線。
趙瑜鈴扶着崔蘭兒小心翼翼地繞着破碎了門闆。她見方逸高昂着頭,門口破碎的木闆仿若阻礙不了他。
可此時,變數來了,方逸一腳踩下去。
幾人皆聽到了是木闆的碎裂聲,以及袁車的破碎聲!他的心是破碎的!
“啊啊啊啊!方逸!!!“
趙瑜鈴看到了袁車在收拾門闆,她以為方逸看到了,故而沒有提醒。但沒承想,方逸居然一腳踩到了袁車手上。
方逸冷靜的把腳緩緩挪開,責怪道:“你的膚色怎麼和門闆一個顔色?”
袁車捂着自己紅腫的小麥色的手站起身,又瞧了一眼地上破碎的深棕色的門,泫然欲泣地盯着方逸。
“你公報私仇!”
“沒有,你去養傷,一會我收拾。”
“看來是真的沒有,那我原諒你了。如此便說好了。”
袁車瞬間眉眼彎彎,就想往離去淩拙的方向跑。卻被方逸伸手拽住,他道:“現在因為你少了一扇門,你就站在這裡當門,等着淩公子把木材送過來。”末了,他還補充,“邊當門邊休息。”
“你果然公報私仇!”
袁車最後還是垂着腦袋,走了回來。
方逸徑直走入了寝宮小院,趙瑜鈴帶着崔蘭兒走了進去,并示意其他宮人不必跟過來。路過袁車時,給他了一個鼓勵的微笑。
袁車勉力一笑,而後看着茫茫天際,做生無可戀狀。等候趙瑜鈴的宮人看着他竊竊發笑。
走入小院,方逸将手中握着的樹枝一分二,遞給了趙瑜鈴一根,“朝我揮來試試。”
趙瑜鈴瞪大了眼睛看着方逸,讷讷道:“這怎麼敢。”
“不怕,我會躲。”
趙瑜鈴心道:“我管你躲不躲!你不小心還手了那還得了?”
“……淳樂公主,我不還手。”
居然說出聲了!趙瑜鈴捂住了嘴。
在方逸的堅持下,她終還是接過了樹枝。
一抓住樹枝,不待方逸反應,就照着他那日教自己招式的揮了過去。
方逸反應極快,側過身躲開了樹枝的攻擊。趙瑜鈴乘着這個間隙乘勝追擊,但都被方逸一一躲開,最後越打越亂,毫無章法。
他看不下了,伸出手抓住了樹枝的尖端,順勢一路抓下去,抓住了趙瑜鈴的握着樹枝的手。
趙瑜鈴的手背感受到了方逸微微溫熱的掌心,她的心下微微慌亂。可這樹枝居然順着力道揮在了方逸身上!
趙瑜鈴内心震驚,還未及反應,方逸握着她的手又是一樹枝抽上去。
那破空聲,趙瑜鈴聽了都疼。這是她第一次打人,她被吓壞了,邊掙脫方逸的手,邊喊道:“對不起!”
“淳樂公主……靜心學,無須道歉。”方逸将趙瑜鈴的手握的更緊了,她掙脫不開。
蕭條的樹下,有素衣少年意氣風發,目光灼灼,他緊握面前少女的手,執拗而認真。
一旁的崔蘭兒想來解救自家主子,可趙瑜鈴卻忍着淚花拒絕了,方逸如此教自己練劍,她認為自己不能辜負了他。
接下來便是,趙瑜鈴在方逸的強行指導下開始劍法。樹枝每抽到方逸身上,趙瑜鈴心中的愧疚就添一分……
不知什麼時候,方逸已經松開了手。他像剛開始那樣進行躲閃,趙瑜鈴雖然仍是打不到他,卻發覺自己的劍法沒有再亂了章法。
“這次不錯。”方逸噙着淡淡的笑意,似天邊一層輕柔的煙霞。
趙瑜鈴正欲答話,此時,一個宮女的聲音突然在殿外喚道:“殿下,長公主殿下喚您過去。”
趙瑜鈴看向方逸,不知為何,心中沉甸甸的,她将樹枝遞給方逸,“今日……多謝,我先走了。”
“好,恭送殿下。”方逸随手接過樹枝。
趙瑜鈴走後,袁車湊到方逸身邊,“你不疼?”
“她常常是讓我感到……困擾,我平生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方逸低頭看着手中的樹枝。
“所以我們的方少俠就用自己皮外傷,換得公主殿下的困擾。”
“……随你怎麼想。”
……
趙瑜鈴行至趙瑜玥寝宮外,就聽到了内裡的熱鬧的聲音。
通傳宮人在門口大喊:“淳樂公主駕到。”内裡的聲音戛然而止,趙瑜鈴随後走進了殿内。
殿内站了六七位妃嫔,還有她們的宮人,趙瑜玥被擠到了中間。
一見趙瑜鈴來了,衆嫔妃朝趙瑜鈴問好,趙瑜玥乘着這個間隙鑽了出來。她走到了趙瑜鈴面前,親熱的拉起她的手,笑盈盈地看着趙瑜鈴,等待趙瑜鈴開口。
趙瑜鈴知曉,她的皇姊是讓她想辦法支開這些妃嫔。就在趙瑜鈴正欲開口時,門口響起了“二皇子駕到”的通傳。
不一會,趙瑾骁踱步而來,微微蹙眉,視線直直看着趙瑜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