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汽車停在小小的電話亭前,俊美的金發男人站在電話亭中,他的手拂過話筒的位置,微微一頓,男人看見一根紅棕色的發絲。
這樣的發絲他每天清晨都會在自己的枕頭上、衣服上找到,艾莉諾偶爾會和他抱怨自己的頭發搞得家裡到處都是,但他會安慰她說這是人之常情,并且告訴她這周路克斯有一個商場在搞家電促銷,他們可以一起去看一個最新的掃地機器人。
艾莉諾在那個商場中逛了很久,她總是時不時回頭詢問自己的意見,而自己也适當地做出一些評價,最後在商場老闆的推銷下,她終于選到一個最滿意的掃地機器人,價格合适、功能齊全、續航持久。
等商場老闆送他們出來時,艾莉諾還對老闆表達了感謝。
商場老闆則揚着僵硬的微笑說不客氣,但其他的話他卻不會說出口。
艾莉諾不會知道那個掃地機器人是他一開始就選好的,阿爾普投資了很多公司,這是他讓愛德華送來的擁有最新技術的掃地機器人,無論艾莉諾怎麼選擇,她隻會選到自己安排好的這一款。
艾莉諾的任何問題,他總是能安排出一個完美的答案,所以艾莉諾信賴他,這件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艾莉諾逐漸養成了遇到困難下意識地将視線投向他的習慣,她和從前不同了,但自己的愛卻越來越深,這讓他感到一絲慌亂。
不是因為愛着艾莉諾讓他恐懼,而是艾莉諾将信賴的視線投向他,用溫柔的語氣說着:“你真是無所不能,莫裡斯。”時,莫裡斯都會告訴她:“我也并非無所不能。”
艾莉諾以為這是他的謙遜,但其實不是,這是他的恐懼。
——就像現在。
她很少離開自己這麼久,應該說自從他們認識,他們就一直在一起,比起一無所知的艾莉諾,莫裡斯了解世界的真相,他知道陰暗處可能藏着什麼,所以莫裡斯不允許艾莉諾離開自己。
但是他不會将占有欲表現得那麼明顯,他總是會找到一些恰當的理由,比如課題、比如參加某個學術會議、比如旅遊,和她偶遇然後同行。
但他确實不是無所不能,就像在羅馬尼亞,就像在伊斯坦布爾。
血随着雨水流進來,莫裡斯轉身,一個仆人撐着黑傘在外面等着他。
仆人的馬甲有些淩亂,脖子上有紅色的血痕,似乎被刀刃劃過,他的臉色蒼白,但還是挺直背脊,低着頭恭敬地等待莫裡斯。
在仆人身後,一具屍體躺在不遠處。
屍體是一個擁有紫色眼睛的年輕人,年輕人直直地看向莫裡斯的方向,血液從他胸口的洞口流出,蔓延到電話亭外。
莫裡斯毫不在意地邁出腳步,黑色的皮鞋踏入血水中,仆人急忙上前撐傘,莫裡斯路過屍體時,隻是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瞄了一眼青年冰冷的軀體。
另一個長發男人蹲在屍體前,用手戳進青年胸口的血洞中,蘸了一些血液放進自己嘴裡。
他眯起眼睛,像是在評鑒食物:“寡淡、無味、像是在咀嚼塑料,這不是人類的味道。”
莫裡斯淡淡道:“這要看你如何區定義人類了。”
“上個世界初,阿爾普投資了一家研究人造血的公司,但他們迅速發現人造血對血族沒有絲毫的作用,因為與其說我們吸食的是血液,不如說我們吸食的溶于血液的靈魂。”
“這個東西和人造血的道理差不多,他隻是一副會動的人類軀體。”
“聽起來像人類電影中的喪屍。”奧路菲說道。
“差不多吧。”
莫裡斯沒有多說,一條黑蛇從他腳下蜿蜒而出,它吐着蛇信,在不遠處的角落打轉。
有人将艾莉諾的痕迹消除了,手法非常專業,不是普通人。
莫裡斯轉了轉自己左手上的黃金戒指,還好戒指可以感覺到艾莉諾的安危,這使得他不至于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