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一臉狐疑走到了小包廂門口站定,心想可别來什麼難纏的主,深吸一口氣後,她推開了門。
包廂内,孟川擡頭看見何念,笑得格外陽光燦爛,他元氣滿滿地打招呼道:“大師,下午好啊。”
何念一滞,拿起手機再次确認日程,然後看着地面問:“你,是‘夢夢’?”
孟川撓了兩下頭,一哂,說:“嗐,這不是為了能約上麼,誰讓你們隻約女性的。”
何念轉頭向吧台輕喊:“小黛!”
孟川連忙制止:“哎哎哎,跟她沒關系,一開始我讓嬌嬌跟她約的,來的時候是我本人來的。”
既然不是以安全司的名義來質問,那上次的案件應該跟自己撇清關系了,想到這裡,何念暗暗松了一口氣。
孟川又接着說:“開門做生意,跟誰做不是做,哪有往外趕客人的道理。再說了,其他人辦卡充30杯才能約一次大師,我可是一次性充了90杯,像我這種大客戶不應該供着麼。”
一次性充90杯是多少錢,高材生何念秒秒鐘心算出來。确實是難得一見的冤大頭,哦不,大客戶。
看在營業額的面子上,何念踱步走進小包廂,坐在了孟川對面。
她淡淡地提醒:“這個項目隻聊情感話題。”
“我知道,我确實情感上有些問題,唉,情感嚴重受挫。”
見何念沒接茬,孟川接着說:“實話跟你說吧,之前那案件遇到瓶頸了,想讓大師你給指點指點。”
“這是情感問題嗎?”
“破不了案,我情感确實受挫,所以很不快樂,這妥妥是情感問題啊。”孟川無辜得像個小白兔。
何念起身要走。
孟川似乎早有預案,不驚不慌地說:“你要是不接我這單,一、給我退錢,二、我讓三處的弟兄天天來做反詐宣傳,也不用幹嘛,就舉個‘封建迷信害死人’的牌子,跟這兒天天待着,我看你生意還做不做。”
何念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用力摳住桌面,可能下意識把桌面當成了孟川的臉。
孟川看何念遲疑,便見好就收,語調瞬間和軟下來:“我知道,之前幾次把你當成嫌疑人委屈你了,又審到那麼晚,還低血糖了……可當時所有證據都指向你,我也是職責所在啊。”
何念仍舊冷着臉。
“再說,你低血糖了,我不是也親自開車把你全須全尾地送回來了麼,我還給你買糖了呢,那糖是不是挺甜挺好吃的?”
“我已經給你轉了十元,比原價多25%,沒占你便宜。”
“是是是,我的意思是,我該做的不也做到位了麼。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好不好?”
孟川這幾句人話說下來倒算真誠,沉默片刻,何念終于開口:“想問什麼趕緊問吧,就一個小時。”
“好,我想請你再好好回憶一下,在小東北燒烤店那天晚上,死者譚二和他的同伴,還有什麼細節你之前沒有告訴過我們。”
何念反問:“我走後,誰買走了有我指紋的那幾瓶飲料?”
“攝像頭拍着呢,是譚二的同伴,買的時候還戴着勞保手套。他們兩個離開酒吧街以後就沒被拍到了。不過譚二的那個同伴也死了,跟譚二前後腳,死得特别自然,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醉酒溺亡。查過了,他叫蓋斯,日常給一家餐飲企業送菜,生活很規律,各方面沒什麼疑點。”
何念說:“他們兩個不熟,剛見面的時候,譚二還認錯了,把這個蓋斯認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們提到什麼珠寶玉石相關的内容了嗎?黃金呢,提到過嗎?”
何念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沒有。”
“還有什麼其他的,能再想想嗎?”明明是個标準的審問常用句型,可孟川這次語氣很不一樣,比上次審問輕柔不少,恰如窗外時不時吹進來的春風。
何念沉思良久,終還是搖了搖頭。
孟川又說:“現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這個蓋斯了。蓋斯殺完譚二,自己喝酒又掉進水塘淹死了。雖然動機不明,但從譚二跟你的沖突不難得出譚二情緒極不穩定,所以不排除二人酒後莫名其妙起了争執。這個推論,你怎麼想?”
何念說:“我不懂查案,可是聽上去倒很合理,畢竟目前所有證據都是指向這個蓋斯。”
孟川點點頭,半晌,輕呼了一口氣,後仰靠在了椅背上,雙臂放松地垂在腿上,然後說:“這麼好的天氣,不聊案子了。”
何念靜靜坐着,眼神垂在桌面,沒有接話。
孟川撓了兩下鬓角,隻能沒話找話:“那個,那天晚上送你回來,你不是說那個癱瘓的李曉然被騙了麼。雖然原理我沒聽懂,但感覺這孩子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唉,可惜啊,挺好一孩子。”
何念擡頭望向窗外,幾秒後,她若有所思地說:“也不一定。”
“?”
“我知道有一個相當不錯的課題組正在招募臨床志願者,說是志願者,酬勞其實很豐厚,不過有一定風險。如果那個男孩願意嘗試,我可以幫忙介紹。”
“為什麼幫他?你不是連聊天都不免費聊嗎?”
“我師兄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正好缺志願者。”
孟川點頭表示懂了,然後感慨:“靈台大學學霸圈的人脈就是高端啊,行,我回頭問問那孩子,然後給你答複。”
“不過,學霸,”孟川饒有興緻地看着何念問:“如果李曉然他姐說的是真的,世界上有一種人,看着别人眼睛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你說這種自帶buff的人會幹什麼?”
孟川上身前傾,又逼近了一些,問:“給人算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