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桑露西其實今晚心情不錯,工作日晚上難得客戶這麼多,可是她眼前杵着的小姑娘讓她有些不悅。
“絲絲,看在你我是同鄉的份上,我已經很放任你了,今晚包廂全滿,正是缺人的時候,剛才888上台怎麼不去?在這裡瞎晃什麼呢?”
絲絲穿着紅色蕾絲超深V,一邊手指不停繞着自己發梢,一邊不情願地說:“露西姐,包廂缺一兩個不打緊,卡座這邊不也正好缺人麼。”說完,絲絲的桃花眼瞟向一個方向。
露西跟着絲絲的眼神,望向最角落的卡座。
剛進來的這位顧客剛剛落座,還沒開始點單。他把外套随意搭在沙發上,身上的白襯衫挺括利落,勾勒出挺拔寬闊的肩背。他英俊的五官硬朗銳利,雖然沒有尋常青年才俊斯文,可灑脫不羁的雄性荷爾蒙,在襯衫的禁锢下反而愈發明顯。
絲絲面露花癡地感歎:“多man多性感……”
露西收回目光,看着絲絲的兩頰绯紅,鄭重地說:“你是來掙錢的,還是來睡男人的?你都來多長時間了?業績總是這麼差,連剛來兩個月的新人都拼不過!包廂除了酒水,還有包廂費提成,卡座能掙什麼?腦子有病才挑卡座。”
“露——西——姐——”絲絲扭着上身撒嬌道。
露西并不吃這套,厲聲說:“這個月業績再墊底,立馬給我走人,你自己看着辦吧。幹什麼行業的不知道嗎?你當是找男朋友呢?在店裡還挑客人?”
絲絲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立正站好不再扭動,忿忿說:“你當誰都是辛迪那個騷貨啊?掙錢不要命,什麼髒的臭的客人都接?”
露西盯着絲絲正色說:“所以人家剛來兩個月就是銷冠了!”
剛要繼續訓斥,店裡的領班急匆匆跑了過來:“露西姐,快去看看啊,有個新來的不長眼,把典哥得罪了!”
露西内心一沉,這個典哥,每周都來貢獻至少兩次,一來就直奔最大最奢華的包廂,确實是該捧着供着的大客戶,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财神!
露西擡手示意領班趕緊帶路,自己踩着恨天高,扭着裹滿豹紋的肥碩身軀匆忙跟上。
888包廂門口,一個矮冬瓜樣的男人正拉扯着今天晚上剛剛上崗的新人。矮冬瓜的地中海面積愈發大了,植發都沒救的那種,露西暗暗感歎。
“新人?新人不用培訓就上崗的嗎!跟客人笑都不會笑?!露西呢?把露西給我叫來——”矮冬瓜拽着姑娘奮力嘶吼。
“典哥典哥,消消氣消消氣,一聽說您不開心了,我馬上就上來了!哎喲喂,怎麼了這是?”露西語氣關切地問。
“今晚我自己先來了,正等兄弟呢,出來上個廁所碰見了這個小婊子,我瞅着新鮮,賞她個臉叫她進來喝兩杯,他媽的竟然說還有其他客人,耷拉個臉就要走,不把我放眼裡是不是?!”
看着矮冬瓜歪七扭八支棱在外面的鼻毛,露西有一瞬間理解了絲絲想挑客人的心。
不過看在錢的面子上,露西隻得賠笑說:“哎喲,您看看,典哥,這誤會了不是?她确實是新來的,我看她也不機靈,所以壓根不敢往包廂送啊,這不是怕掃了各位老闆的興嘛!來,夢夢,快給典哥道個歉!”
說完,露西拎着夢夢的胳膊往前拽了兩步,夢夢低着頭不情不願地小聲說:“對不起。”
矮冬瓜怒氣未消,指着夢夢又吼道:“把頭給我擡起來!就他媽是個賣的,連個正臉都不給?!你信不信老子打死你這個小婊子——”
說着,矮冬瓜掄圓了胳膊。
夢夢緩緩擡起頭直視着矮冬瓜,深不見底的黑色瞳孔像化不開的墨,沒有笑意,更無歉悔。
沒有得到預想中的服從與乞憐,矮冬瓜的自尊遭遇毀滅式打擊,怒火恨不能從眼睛裡噴射出來。
他一把攥住夢夢的喉嚨,平視着夢夢,咬牙切齒地說:“不服是嗎?!你他媽瞪誰呢?!”
夢夢烏黑的瞳孔卻依舊死盯着矮冬瓜,啞着嗓子說:“你今天炒股剛把賬戶裡最後兩百萬賠光了,晚上來這裡就是為了跟酒肉朋友借錢,還這麼嚣張跋扈?裝腔作勢給誰看呢?”
露西趕緊上前打圓場:“典哥典哥,咱出來玩就為了開心,不值當為了這種腦子有病的小癟三生氣啊!您大人有大量——”
矮冬瓜像是被戳到了痛處,怒瞪的雙眼布滿血絲,低吼說:“你他媽找死!”
說完,夢夢的臉憋得通紅,看樣子矮冬瓜開始加力。
掙錢歸掙錢,出了人命可就不好玩了,安全司的人一來,比什麼都麻煩!
露西趕忙握住矮冬瓜的胳膊,帶着哭腔哀求:“典哥典哥,咱們也認識這麼久了,給我個面子,好不好好不好?你饒了她吧,我馬上讓絲絲過來陪你!哎呀典哥,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啊!”
而夢夢,就像不怕死一樣,眼睛還是緊緊盯住矮冬瓜,好像盯能把人盯死一樣,全然不顧自己的臉已然憋成紫紅色。
突然,一隻有力的大手握住了矮冬瓜的手腕,下一秒矮冬瓜就吃痛松開了捏住夢夢脖頸的手,龇牙咧嘴揉着自己的手腕。
夢夢像是魚兒歸水,終于得救。她猛地弓背大咳幾聲,而剛剛還坐在卡座的白襯衫帥哥竟然出現在這裡,他順勢把夢夢摟了過來,責備說:“不是說今晚陪我麼?我都等你半天了。”
夢夢停下了咳嗽,擡頭看了帥哥一眼,便不再像剛才那樣冰冷似鐵,眼神終于松動,轉而垂頭看向地面,平複着呼吸。
“你他媽也找死是不是——”矮冬瓜指着白襯衫帥哥怒吼,可惜身高相差太多,矮冬瓜隻能擡頭仰視着罵。
“老兄,你出來玩不守規矩啊,你這讓老闆多難辦。”帥哥一邊說,一邊漫不經心地挽起襯衫袖子,露出緊實的小臂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