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莎呆呆地頓在原地,甚至連哭都忘了。
所以顧暮深為什麼不推開她啊?
“暮深……哥哥?”顔莎覺得自己該演還是得演,不能因為顧暮深的反應不如預期而茫然無措,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出人意料了。
顔莎小心翼翼地望着顧暮深,似乎正在為自己的膽大妄為而懊惱不已。
顧暮深見顔莎仿若犯了錯的小動物一般戰戰兢兢地望着他,斥責的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了。他明明一直都很清楚顔莎的那點小心思,卻還是選擇将她留在身邊,自顧自地将她當作妹妹疼愛。他既然選擇了假裝不知,又怎麼能怪她太過任性妄為呢?她再任性妄為,不還都是他自己縱容出來的嗎?
何況,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立即推開她。
也許他知道。
他明明已經生起了推開她的念頭,但當他看到月朝朝的目光正朝這裡看過來時,他忽然就不想推開了。
他似乎應該毫不猶豫地立即推開的,他似乎應該害怕月朝朝會因此誤會他和顔莎之間真的有些什麼的。
他似乎應該。
可是,誤會又怎麼了?他們之間的誤會還不夠多嗎?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區别?
反正,月朝朝心裡從來都隻有顧斐然。
“莎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顧暮深輕撫着顔莎的長發,就像是在安撫受到驚吓的小動物一般。
顔莎聽到顧暮深的問題,這回是真的有些吓住了。
男主這怕不是要對她興師問罪了吧?嗚嗚嗚,她就該被狠狠推開然後被磕得頭破血流的,至少這樣一來她就不用被男主興師問罪了。
誰還能為難一個傷病員呢不是嗎?
事到如今,顔莎已經沒有了其他退路,于是,她硬着頭皮委屈巴巴回答道:“我……我知道,暮……暮深哥哥,我知道我親了你一口……”
反正他們小時候也不是沒親過,就單純親臉蛋那種“娃娃親”。
顔莎是故意這麼說的,她試圖将強吻的嚴重性用親一口來消解掉。哎說不定這樣一來顧暮深就可以繼續當她的好哥哥了呢!
顧暮深聽到顔莎的回答,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他實在忍不住在顔莎頭上敲了一個栗子,語氣又恢複了以往的溫和,道:“以後不準再親了,你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随便親别人了,你明白嗎?”
顔莎呆了呆。
顧暮深可真牛啊,這親都親了,他居然還能像是無事發生般睜着眼睛繼續把她當小孩看,這裝模作樣的功夫可不比她差到哪裡去,怪不得人家能當男主呢!
顔莎:“……”跟她演是吧。
行!那她就陪他演。
顔莎再一次落下淚來,低下頭小聲道:“好的,暮深哥哥,我明白了……”
顔莎的聲音無比壓抑,似乎滿含絕望。說完這一句,她終于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了一般,偏過頭匆匆離開了晚宴大廳,似乎不想讓人看到她滿臉是淚的狼狽模樣。
而顧暮深沒有阻止她離開,也沒有追出來。
顔莎一個人形單影隻的離開晚宴大廳後,看着眼前仍舊萦繞不去的血色紅字,不由心下歎息。
她的劇情任務沒有成功,但也還未宣告失敗,目前看着似乎還是有希望完成的,至少男主對她的态度已經變回了重生前的樣子。
重生前,顧暮深就是這樣的。
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隻把她當成一個不懂感情的任性小女孩,對她極盡寵愛和縱容,放任她不停地滋生出不該有的“野心”,放任她去妄想得到不可能屬于自己的東西。
他就是這麼好,好得仿佛沒有底線,好得讓她忍不住想要一次又一次地去試探他的底線……直到一切都無可挽回。
顔莎曾以為自己是不同的,然而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或許她确實在顧暮深這裡得到了一些特殊待遇,但她擁有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須是也隻能是顧暮深的妹妹。
被雷劈了一遭,顔莎早就想明白了。
顔莎擦幹眼淚,默默一個人走在曲折回廊的蘇式園林裡。她看着籠罩夜色中的園林景色,正猶豫着要不要去水榭裡打把遊戲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非主流朝她飛奔而來。
第二次見到這位非主流少年,顔莎淡定多了。
等到非主流少年來到她跟前的時候,顔莎沒有說話,隻想趕緊給他把簽名簽了。
然而,非主流少年這次不是來找她簽名的。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疊照片,不是她的劇照,全是她流着淚和顧暮深親吻的照片。
顔莎看着這些照片,不由心下一沉。
她看向非主流少年,這才發現他的神情無比陰沉。
顔莎:“……”
她好像看到自己的真愛粉黑化成黑粉了。上一次生日晚會的時候,這娃還是個結結巴巴的“單純”少年,而現在,他簡直怎麼看怎麼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