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完最後一口,副人格把蘋果核一抛,完美進垃圾桶。
副人格說:“林澤,林中雙木栖于沼澤,你給自己選的名字帶着沼澤,我怎麼就不能用了?”
“雙木……”副人格細細擦着手,“林澤,你當初取名字不會就料到自己死後會重生,還帶着另一人格獨立吧?”
林澤給了他一個白眼,我要是能掐會算,上輩子至于内耗成那樣?
副人格轉了轉脖子,動了動四肢,打了個哈欠,“困了,不跟你說了,我回去睡了。”
他警告林澤一聲,“沒事别叫我,有事更别叫我。”
林澤沒搭理他。
副人格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忘記說了,扭開門把手,看到那個大白繭後想了起來。
“忘記告訴你一件事,”副人格笑眯眯地回頭看着林澤,“林誠不是自盡,是我殺的。”
林誠自殺的那段記憶是副人格影響僞造的。
林澤在同林誠對質後,扔了一把槍過去,但林誠拿到槍後,把槍口對準了林澤,沒有任何猶豫地開了槍。
從頭到尾,林誠就沒想死。
隻有一顆子彈的槍,炸膛了。
林澤很失望,但還是放過了林誠,隻廢了他一隻手,當作是還林誠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義,此後一刀兩斷恩斷義絕,任林誠自生自滅。
林澤那個時候壓力太大,又被林誠販毒的事搞得焦躁煩悶不已,副人格輕易就替了出來,然後一刀捅碎了林誠的頸骨。
副人格同林誠沒有交情,他不會猶豫。
林誠的地位随着林澤的上位一同水漲船高,私底下有不少人為他賣命,否則林誠販毒一事不會瞞了一個月才被林澤察覺知曉。
重情重義的後果,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換位思考,如果副人格是林誠,絕對會放手一搏,反正已經撕破臉了,也不在乎再挖塊肉出來。
更何況篡位成功,江山美人就都是自己的了。
而篡位失敗也不過一死,依着林澤的性子沒準依然不用死。
副人格處理了林誠,但出于保護,他模糊了這段記憶,算是留點最後的好。
副人格那時想,就不要再給林澤的崩潰值添磚加瓦了。
結果,林澤下午就被林誠再次背刺,副人格後來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真的很想去刨林誠的墳進行鞭屍!
早知道林誠是那樣一個破爛玩意,副人格就不會給他留最後一點臉!
偏偏前世人格之間不互通,“林誠自盡”這件事竟然在林澤清醒後的記憶裡依然是真實的!
副人格靠在門邊,長着同前世林澤一模一樣的臉,但氣質卻完全不同。
那雙黑色的眼睛對上林澤淺色的琥珀瞳,微彎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笑意,“從林誠第一次背叛你開始,他跟你就不是一路人了。”
或者說從一開始,林澤同林誠就不是一路人,隻是生死相交,多年風雨同行,林澤不願意分道揚镳。
林誠的确救過林澤很多次,保護了林澤很多次,永遠贊同林澤的決定,但不代表他真的認同林澤。
在林澤成為林先生,或者更早,在林澤遇到陳木的那一刻,林誠就不再跟林澤是同路人了。
隻是林澤掩耳盜鈴,隻想緊緊抓住握在手裡的東西。
*
“林澤,你誰都不欠。”副人格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林澤怔愣許久,等回神時,副人格早就不見了。
他笑了一聲,另一個人格真的很不會安慰人。
“林誠死後,我崩潰度加深,不是因為我逼迫他自盡,而是我在痛苦。”
林澤輕聲說着:“我痛苦自己居然會對毒販手軟,竟然天真地去指望一個沒有人性的毒販良心發作。”
“我愧對陳木。”
所以,痛苦加深了崩潰。
還好,對現在的林澤來說,前世已經翻篇了。在完成這次精神力突破,掙脫出來後,前世的一切突然輕了很多,除了妹妹依然讓他挂心。
林澤心裡碎碎念:也不知道諾諾知道哥哥沒了後會哭成什麼樣子,那小白臉能哄好諾諾嗎?不知道蟲族這裡和那邊時間該怎麼換算,諾諾是不是結婚了?其實不着急結婚,可以再多玩兩年。
如果真的結婚,結婚對象換了嗎……
林澤随手也拿了一個蘋果咬了一口,别說,還真的挺甜的。
*
月下莊園西面。
幾個花精靈好奇的圍着水池飛來飛去,卻始終沒有靠近。
隻見原先隻有枝蔓白條的枝杆,鼓出了一朵嬰兒拳頭大小的小花苞,同屬白色,泛着淡淡的瑩光。原先伸展的枝蔓逐漸卷曲上收,直到貼緊小花苞的底部,然後一圈一圈重新合成了一個盤子狀的白色葉托,将小花苞捧在了中心。
小小的一枚小花苞,獨占了這一方天地。
這方寬大的寒池裡就隻盛了這一朵不知何時才願意展露笑顔的嬌客。
偶然路過的花精靈發現了這朵突然出現在池子裡的小花苞,呼朋引伴就想湊近觀察一二。
結果卻隻能圍着池子飛,飛了一圈又一圈,就是進不去。
有花精靈性子急,沒注意一頭撞了過來,隐形的屏障泛起了一絲漣漪,花精靈被輕輕推飛了一米。
是主人用精神力圍的屏障。
幾個花精靈瞬間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她(他)們望着池子中央的那唯一一朵幼花苞,心裡不禁嘀咕了兩句。
主人也太小氣了,連靠近都不讓。
不過,看着那晶瑩剔透的瑩白色小花苞,不得不承認,真得很惹人喜愛。令人不禁設想,等她(他)真的長大開花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伴生的花精靈又會是怎樣一副花容月貌。
那樣的場景,也許不會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