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裳在石桌旁坐下,被朝莺啼塞了個雞腿,又被朝樂塞了半塊糕點,好半晌才有空隙道:“什麼始料未及的狀況?”
朝莺啼道:“家主過去了。”
朝雲裳倒吸一口涼氣:“又有誰要倒黴了?”
“你說什麼胡話?”朝樂一拍桌子,很是憤怒,“明明是誰又幹了虧心事,被我們英明神武的家主大人盯上了。”
但無論怎麼表達,具體是誰,他們也是不知道的。
朝莺啼郁悶地吃着烤雞:“我都元嬰巅峰了,怎麼都不能在場?我看那歸一宗還有個元嬰初期的劍修在呢。”
朝樂煞有介事地附和:“确實,雖然那是個元嬰初期的劍修,但看那個架勢與氣場,打我一個元嬰中期的法修應該是很輕松的。”
朝莺啼冷笑:“你倒是對自己認知清晰。”
朝樂歎道:“你最大的缺點,我最大的優點。”
朝莺啼翻個白眼,剛想讓他閉嘴,卻見朝雲裳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怎麼了?”朝莺啼問,“魂不守舍的。”
朝雲裳拿朝星給的錢袋給他們,朝莺啼見了,一拍朝樂的大腿:“早知道你這會兒能拿到,我們就不在路口随便拉人換了,給人家吓得夠嗆。”
朝樂倒是沒吭聲,狐狸一樣的眼睛掃過朝雲裳,了然道:“怎的?你在玉衡那遇見什麼了?”
朝雲裳同師兄師姐關系極好,并不遮掩,一一講給他們聽,從陷入迷陣到最後那一眼,事無俱細,末了,她說:“師兄,我還是覺得不對。”
朝莺啼不明所以:“哪不對?不過望舒尊者不愧是望舒尊者,這半點預兆也沒有就陷進去的陣也太吓人了吧?”
朝樂深吸一口氣:“謝天謝地,咱們師門隻有一個人是真蠢。”
朝莺啼差點當場暴打朝樂,此時朝雲裳惆怅地說了句:“可是我不知道哪裡不對。”
朝樂當即面如死灰。
“完了,咱們師門隻有我一個聰明的。”
朝莺啼忍了又忍,最終拎着朝樂的領口威脅:“你最好是能說出個一二三四出來。”
朝樂嫌棄地拍掉她的手:“你們還真相信那是望舒尊者設的陣啊?”
朝莺啼一愣,同朝雲裳對視一眼。
朝樂歎一口氣,頓覺自己的腦子壓力很大,竟然一個腦子全師門用,他不得不分析:“望舒尊者在塢中設的哪一個陣沒有被那群陣修觀摩過?若真當是望舒尊者設的陣,怎麼可能極少有人從那邊走?那群陣修恐怕恨不得把竹子都給拔幹淨。”
朝莺啼看他這副模樣不爽:“怎麼就不能是望舒尊者給玉衡設的陣,沒告訴旁人呢?”
朝樂欲言又止,看朝莺啼的眼神愈發同情。
這時朝雲裳弱弱道:“師姐,或許是因為每個人靈力不同,陣修可以追尋望舒尊者的靈力。”
朝莺啼仔細想了想,放下了高高揚起的拳頭。
“算你說得對吧。”她又仔細一想,“不對啊,那是哪位前輩設的陣?”
朝樂淡淡道:“誰告訴你是前輩?”
朝莺啼的拳頭再次揚起來。
迫于威脅,朝樂不得不給出一些提示:“朝清明是小師妹這一代第一人,我問你們,朝清明多久築基?”
朝莺啼在朝雲裳之前答:“不是二十七歲嗎?竹長老恨不得宣揚給全修真界呢。”
她是不太喜歡竹長老的,每天垮着張臉,像有人欠了他靈石不還似的。
朝樂又問:“望舒尊者是當今修真界第一人,那望舒尊者又是多久築基?”
朝雲裳答:“二十四歲。”
她說這話時神情有些恍惚,仿佛想到了什麼超出認知的答案。
“我與你師姐也稱得上一句天資上佳,”朝樂指指自己,又指指朝莺啼,“我三十一築基,你師姐二十九。要知道築基差一年,金丹就可能差幾十年、元嬰就可能差幾百年。”
他一頓,唇角勾起抹散漫的笑:“那我問問你們,玉衡多久築基?”
朝莺啼一愣,旋即慢慢皺起了眉。
“他不思進取的聲名太遠揚,又有太多人想要淡化你們的記憶,”朝樂嚼得嘴巴裡的糖粒嘎吱嘎吱作響,“以至于你們這些原本應該離他最近的人都忘記了——”
“朝星朝玉衡,陣法一道絕無僅有的天才。”
朝樂輕輕點點石桌,狐狸一樣的眼睛眯起來,語調意味深長。
“他築基那年隻有十八歲。”
……
“啊嚏。”
竹林中,半跪在地面上的朝星忽地打了個噴嚏,吭哧吭哧刨土的小煤球擡頭看他。
朝星摸摸小煤球的腦袋,另一隻手掌貼着地,此時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燦金色,而手套的小煤球在他的眼中已經變成了一團黑白的靈氣。
“沒事,”朝星彎起唇角,“把這個陣眼封了我們就回去。”
至于他今天原本想做什麼……
朝星很憂愁地歎一口氣。
算了,出師不利,還是回去熟悉一下怎麼修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