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浩臉色慘白。
“走吧。”李濤擺手。
五個小弟緊跟其後,浩浩蕩蕩走了。
關上門。
屋内陷入死寂,張成浩喘着粗氣,眼神兇狠起來,死死盯着魚岚,魚岚關上手機,好戲即将上演。
她轉過身,手扒着牆緊張地看着張成浩,怯弱的模樣,足夠讓人産生施暴欲。
張成浩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魚岚身後就是窗,幾乎退無可退,腳後跟貼着牆面。
他一把掐住她脖子,纖細白嫩的脖子,仿佛再用點力就能擰斷:“好看嗎?”
“看我被打,好看嗎?”
五官扭曲成團,剛剛的憋屈此刻全部都被釋放,一口唾沫吐在魚岚臉上:“騷貨,你是不是也在心裡嘲笑老子!”
臭味血腥味,魚岚幾欲作嘔,極力克制着自己:“沒有。”
用力扒拉他手:“你說過,以後不打我的。”
“不打你?”張成浩冷笑,拽着她頭發,聲嘶力竭地咆哮:“騷貨,你不告訴他們我在哪裡,他們怎麼會找到我?”
魚岚指了指桌子上沒吃完的飯菜,兩幅碗筷:“是他們自己發現的。”
“我沒說。”
她在心裡數着,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
“你還沒說!看老子不打死你!”張成浩揪着她頭發,倒拖着,一路走過去,帶倒一片桌子椅子,摔得噼裡啪啦響,他滿屋子尋找趁手的工具:“騷貨!賤人!”
“看老子不打死你!”
一二三,一二三,眼淚滑落。
就像那天站在烈日下,心裡無數次數着一二三,那個人始終沒有回來,這次房門也始終沒有被推開。
魚岚閉眼,現在還沒進來,按照她的性格,應該走了吧?
眸色深沉。
金以南差點,差點就不管不顧沖進去了,對着渣男拳打腳底,以前欺負老子現在還欺負老子!推門的刹那,她收回了手。
魚岚會想看見她嗎?
如果是當年的她,那麼驕傲敏感的她,是死都不願意被人看見吧?這般狼狽、落魄。
為什麼都告訴她了,她還要往跳這個火坑?
金以南扶着牆,身體不停在抖,兩條腿都不受控制,似乎回到多年前,此刻不是魚岚站在張成浩面前,而是她。
她瘋了般的去敲隔壁房門,一個又一個,都沒有人回應。
家家戶戶都緊閉着大門。
絕望揪着她的心。
金以南突然沖下樓,高跟鞋都跑脫了,一腳踩在地上,她完全顧不上,一高一低跑着,在人群裡四處張望着,終于找到個身材魁梧的男人。
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天生的懸殊。
她像個瘋子,一把抓住人家,男人也是看瘋子的眼神,金以南啜泣着:“救救我!救救我!”
男人更像看神經病。
金以南反應過來,連忙改口:“不,救救我妹妹,救我妹妹!”一手掏出手機,一手拽着男人衣袖:“我給你錢!給你錢!你救救我妹妹。”
“她要被人打死了!”
淚水暈濕睫毛,淚珠在眼角滴落,脆弱無助、我見猶憐,不想管閑事的謝安陽,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好。”
接着被強拽上樓。
飛奔,一口氣爬了七層樓。
女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身影,他低頭,才發現,她跑丢了隻鞋。
到了門口,金以南不停喘着氣,聽着裡面的聲音,她拉住男人,吸了口氣:“不要說是我,她不想看見我。”
“跟裡面的男人說,說她是你妹妹,以後他再敢打你妹妹,你就擰斷他脖子。”眼神陰狠,謝安陽被吓到了,愣愣地點頭。
金以南不放心,握住他的手,再三叮囑:“拜托,拜托你。”眼淚再次打濕眼眶。
“話說得一定要重!”
“要讓他以後不敢再輕易動手。”
“我、我盡力。”謝安陽話還沒說話,被撞了進去,他回頭,不見金以南蹤影,屋裡的人看着他,他愣愣地看着兩人。
兩人躺在地上,姿勢怪異,說不上來的不對勁,女人撫摸着男人的臉,深情款款地流着淚哀求:“我們以後再也不賭了。”
“不賭了,好嗎?”
女人溫柔似水,男人見了鬼,手捂着大腿根部,血從指縫滲出來,不止腿,整個人都在抖。
屋内亂糟糟的,應該是打架了吧?謝安陽懵逼半分鐘,闆着臉,兇神惡煞地扶起魚岚,瞪着張成浩:“你以後要再敢碰我妹妹下,我就打斷你的腿。”
說完惡狠狠地瞪着張成浩。
張成浩一臉吃了屎的表情,魚岚瞥過來,眼淚還沒幹,微微下垂的眼睛,陰冷得像冬夜的海水,張成浩直冒冷汗。
“以後不準動我妹妹,聽見了嗎?”謝安陽盡職盡責地警告着張成浩。
張成浩哆嗦着點頭,聲音都在發顫:“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
大概五分鐘前,張成浩滿屋子尋找趁手的東西,魚岚從桌子上摸到把叉子,用力朝着紮向大腿。
張成宇吃痛放手,她逮住時機,掙脫束縛,像隻狼樣撞了上去,兩個人摔在地上,張成浩渾身吃痛。
魚岚像是沒痛覺,翻身爬起來就掐住張成浩脖子,反手将他按倒在地,俯視着他。
眸子黑沉黑沉,嘴角上揚,明明在笑,手裡用力翻絞着叉子:“張成浩!”
“我是不是說過!不準再碰我!”
“你是找死嗎?”
掐着脖子的手用力,張成浩立馬感覺喘不上來氣,不同于李濤的恐吓,他仿佛真嗅到了死亡的氣息,離他那麼近。
此刻的魚岚情緒,很不對勁,像恨透了他,張成浩使勁搖頭:“不了不了。”
魚岚又往裡插了插,再突然拔出叉子,張成浩痛得臉變色,這時門開了。
魚岚立即松開叉子,抱着他埋在他懷裡,聲音帶着哭腔:“以後我們再也不賭了,不賭了,好嗎?”
這哪裡是哀求,張成浩頭搖成篩子,這也不是擁抱,是被蟒蛇纏身:“不了不了。”不賭了,也不敢動手了,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