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過去。

金以南轉過頭，被魚岚呵止：“不準看。”

“好。”

接着傳來布料拉扯的聲音，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魚岚換完後，一聲不吭從金以南身邊擦過，她急忙跟上去扶住魚岚，打開門，護士饞着另外一邊。

等魚岚躺回墊子上，蓋好被子，她又抓住金以南的衣袖，濕潤潤的眼睛望向金以南：“早餐。”

金以南僵住，呼出口氣，告誡自己，忍一時之忍：“我記得，要給、張成浩買早餐。”

提這個名字，她都覺得晦氣，先安撫住醉鬼，這大晚上去哪裡整早餐？前有俞敏敏後有魚岚，折騰得她身心俱疲：“你閉上眼，睡着了，我馬上就去給他買。”

醉得一塌糊塗，還記得給渣男買早餐。

金以南莫名酸得很。

魚岚乖乖聽話，閉上眼睛，呼吸逐漸平緩均勻，顫動的眼睫恢複平靜，金以南握着她的手，小心地放進被子裡。

終于安靜了。

金以南轉頭跟護士道謝：“謝謝你。”

如果不是護士來得及時，魚岚大概就跑了，得找瘋她。

護士進來，她沒察覺。

魚岚跑了，她也不會發現。

真的很慶幸。

“沒事。”護士隻是覺得魚岚行為很反常，具體說不上來，喝酒的人沒有理智：“這下應該徹底睡熟了，你也休息吧。”

“待會兒，我讓前台同事幫你注意下。”以防人跑了。

“謝謝。”金以南打哈欠。

護士好心：“下次不要讓她喝這麼多。”

金以南：“嗯。”她悔了。

等護士走，關上燈，她躺回折疊椅，心裡默念着不能睡死，要注意魚岚。

還是睡了過去。

床上的人翻身，一雙眼睛在黑暗裡，囧囧有神。

轉眼，天大亮。

“嗡嗡嗡……”

手機震個不停，金以南閉着眼睛摸出手機，眯着眼，來電顯示媽媽，劃向綠色接聽鍵。

她習慣性地把手機放在耳朵上：“喂？”

“岚岚？”魚媽媽試探性地喊，女兒聲音好像不太對。

“嗯。”金以南沒睡醒，但知道自己在接電話，對方半天沒聲音，她撒嬌地喊了聲：“媽媽？怎麼啦？”

“你不是魚岚。”魚媽媽立即分辨出。

金以南眼睛倏地睜開，整個人跟着清醒過來，下意識去看病床上的魚岚，此時魚岚半阖着眼，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

一股寒意蹿上脊椎。

“不好意思，阿姨，魚岚手機放在我這裡，我以為是我媽。”金以南快速解釋，生怕魚岚發現任何不對勁，掌心冒汗，魚岚手機怎麼會在她這裡？昨天落在車上，她順帶揣進兜。

“阿姨，你等下，我把電話給魚岚。”

說完将手機遞過去，宛若燙手山芋。魚岚不緊不慢接過來，翻身平躺着：“媽？”

這一聲熟悉的媽，讓魚媽媽确定，這就是女兒。

“岚岚，媽媽還以為你出事了呢。”那個人，口吻很像岚岚，但音色不是。

“昨天陪客戶喝酒，手機跟同事放混了，她以為是她媽打過來的。”魚岚漫不經心替金以南解釋着。

金以南吞咽着口水，快速思索着接下來的說辭。

躺在折疊椅上的四肢都在發僵硬，她怎麼會脫口而出？窗外的陽光明媚德刺眼。

幾點了？

九點，一邊擺弄着手機，心思全放在電話上，聽不清媽媽在說什麼，魚岚就嗯嗯嗯，然後挂了。

金以南心慢慢縮緊，留意着魚岚。

挂完電話，魚岚摸着身下的墊子，上衣舒适溫暖，金以南把袋子拿給她：“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在裡面。”

衛生巾，幹淨溫暖的衣服。

“這些都是昨晚我在家裡拿的，你湊合着穿。”

“褲子是新的。”可以放心穿。

她回國的時候買了些新衣服，阿姨洗過，還沒來得及穿。

“嗯。”她需要的基本都有。

魚岚提着袋子去衛生間：“謝謝，我去換個衣服。”哪怕挂完水，宿醉後的頭依舊漲疼。

走路都有些顫抖。

金以南不太放心，喊住魚岚：“喂。”

魚岚回頭，關心的話到嘴邊，金以南就是說不出口，哪怕現在隻是純粹的關心，她不想被人懷疑居心剖測，畢竟已經騙過她一次：“你是回去休息，還是在這裡休息？”

“怎麼？”有什麼區别？

白天醫院吵，小區挨着停車場，也吵。

金以南：“我有點餓，你要吃什麼？”她去買。

“我随便。”魚岚走了兩步，回過頭：“幫我男朋友帶份皮蛋瘦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