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由此封鎖了白煜月的精神域,同時限制了白煜月的大部分實力。
一開始,白煜月的同級生聽聞黑哨兵的傳說而畏懼他。後來,學生們發現白煜月在實戰課上弱得出奇,使出全力都比别人落下一大截,崇尚實力的同學立刻換了副嘴臉。
好在那時還有北星喬陪着他。年少的北星喬說,要當上頂級向導,為白煜月做精神疏導,讓白煜月長命百歲。
白煜月十分感動,心甘情願地當北星喬的小跟班,接受所有抑制實驗。旁人都将馴服一位黑哨兵看做北星喬的第一個漂亮的戰績。
但十年過去,人心已變。北星喬現在已經不需要他來妝點自己的功勳。
白煜月22歲,即将進行白塔的畢業大考。
畢業大考,也号稱“哨兵的生死之考”,規則嚴苛,内容神秘。
任何容易精神域失控的哨兵,都不能活着畢業。自白塔建立以來,就從來沒有黑哨兵活着畢業,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結局,也許早就被銷毀了。
為了安全畢業,哨兵都會通過任務形式結識不同的向導,并向最有默契的那一位發出匹配申請。向導也有屬于自己的畢業大考,危險系數沒有這麼高,卻與畢業後的評級挂鈎。向導一般會挑選實力強悍的哨兵做考試搭檔。
一般而言,在大考組隊的哨兵和向導,在未來也會成為生死相依的一對。
前幾天,白煜月通過系統向北星喬發出“匹配請求”。
北星喬通過系統回複——“F”。
F,拒絕匹配。
思及過往種種,白煜月似乎能理解北星喬的選擇,但刹那間腦内的空白,好像挖空了他心髒的一部分,僅剩理智維持着身體的行動。
他也沒必要待下去了。
“我的大考不需要你們費心。”白煜月語氣平靜得近乎冷酷,“祝他與下一位優秀哨兵合作愉快。”
人群卻發出意義不明的輕笑,擋在白煜月面前的菲庭更是一動未動。白煜月想繞過他,卻被另一個極光會的向導擋住了。
堵路的向導說:“走啊?路這麼寬,怎麼不走?這麼快回心轉意了?”
擋路人群裡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白煜月太陽穴隐隐作痛。他的無線耳機傳來電子提示聲:“您好,黑哨兵先生,您的心率已經超過警戒值,請深呼吸,保持冷靜——”
白煜月站在原地沒有動。他腳邊的小企鵝卻按捺不住。
小企鵝撲棱小短翅,張大長喙,作勢要咬擋路的人,結果擋路的向導隻是後退一步,小企鵝便撲了個空,在地上滾了一圈。它慌裡慌張地用肚皮滑回白煜月身後,抱着白煜月的小腿不敢離開。
擋路的向導們發出哄堂大笑。其中一位直接說:“你們簡直是絕配,廢物動物夥伴就應該配廢物哨兵。”
“我沒見過那麼弱的動物夥伴……去到外面立刻被海豹開膛破肚了吧?”
“白煜月,你拿它當儲備糧嗎?”
見白煜月一如既往的不回應,菲庭扯扯嘴角,眼裡盡是不屑,吐出冰冷的兩字:“孬種。”
然後他讓出半邊路,身後極光會的成員也随之讓路。他們不屑動手,何況白塔有白塔的規矩。
白煜月忍着頭疼,拎起大小行李就往前走。小企鵝趕緊在後面跟上。
一位向導心懷不忿,他早看不慣白煜月了,認定白煜月就是拖極光會後腿的禍水。他不能對付白煜月,還對付不了一隻未成年的小企鵝?
因此他用腳朝小企鵝一踢——
下一秒,他被一股巨力按在牆裡,耳邊咔咔作響,分不清是電路損壞聲還是自己的骨折聲。他隻感到天旋地轉,溫熱的液體從頭部流下,流過他的脖頸,泛起一陣寒意。
“框、框”
牆壁裡的電路闆晃了幾下,砸在地面。
白煜月臉色難看地收回手,嫌棄地掃了這個向導一眼。接着他的目光轉到呆愣的小企鵝上,似乎找到了目标。
衆目睽睽之下,他用手在小企鵝頭頂正反蹭了兩把,把手擦得幹幹淨淨。
小企鵝瞪大了無辜的雙眼。
一時向導們陡然噤聲,菲庭更是不可思議地看着那個被揍進去的向導。
這位對小動物動手的向導,居然被物理意義上地揍進牆裡了!而且是直接被白煜月一隻手揍進去的!
平心而論,這種力度,菲庭這種優秀向導也能使出。可以白煜月剛才的速度,菲庭居然無法提前預判,隻能眼睜睜看着同伴被揍。
難道白煜月不是哨兵裡的吊車尾嗎?
也許是他這次大意了……白煜月平時有多廢物,他再清楚不過。
“夠了。”繞是如此,菲庭還是要出來打圓場,“白煜月,你難道想在這裡動手嗎?”
“小紅,坐上來。”白煜月先示意小企鵝跳上箱子,然後用沙啞的聲音說,“别擋道。”
菲庭聽見這不同尋常的口吻一愣,馬上告訴自己不過是裝腔作勢。
白煜月不再理會這群人,拎起大小箱子,大步向遠方走去。極光會的向導神色稍動,卻沒有人敢攔他。
白煜月穿過長長的走廊,極地的陽光透過防輻射玻璃一塊一塊地照在他的前路。身後數雙眼睛像在目送,又像在等待好戲開場。
“副會,我們要馬上告訴會長嗎?”一位向導問菲庭。
菲庭擰緊眉,道:“當然不,緊要關頭,為什麼要拿這點小事麻煩會長?”
“可是會長讓我們時刻監視白煜月的動向……”
“他自己要走的,白塔那麼大,走去哪裡我們管得着?”菲庭冷哼,再次重複,“誰都不許告訴會長,我倒要看看,白煜月什麼時候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