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聞言卻是淡然一笑,竟含着幾分循規蹈矩之感,避重就輕道:“閉關這麼久,總得有點變化,不然何苦受那罪。”
南天帝姬本就生得一副溫婉端莊之相,收掉了嚣張狂妄,當下所言所行,堪稱神女典範。
可柏麟帝君看着,不僅未覺欣慰,反而蹙起了眉心:連這笑,也與以前相距甚遠,他的疑問,更是被她三言兩語糊弄了去。
不過陽奉陰違糊弄他這點,倒是沒變,他心中自方才而起的不安感,又詭異地下去了些。
黎初假裝沒看懂他那張俊美無濤的臉上,顯而易見的疑惑,隻斂了笑垂下眼簾,看向自己交疊于膝上的雙手:
她想适度躺平了,比起不停向上攀登,現在更想停下來,好好享受腳下的風景。攀登的過程固然迷人,身下的風景也不能忽略,解決完魔煞星一事,她就回南天。
“影像局的職務——”不想一室靜默,柏麟适時出聲,“想必你眼下無暇顧及,日後再過問不遲。”
黎初不由擡眼看他:這是打算讓她複職?
她該高興的,這一次又是柏麟讓步,可此時心中除了稍感意外,并無太多雀躍之感。細想也不奇怪:既已決定脫出北天,天界的影像局,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麼。憑她在天界的多年管理經驗,打造一個獨屬于南天的影像局,并不算難。屆時影片放映的任何規則标準,全由她一人說了算。
但領導的好意不能拒絕,是以黎初起身謝恩:“帝君寬宏大量不計前嫌,屬下感激不盡,一切皆由帝君做主。”
表情誠懇,仿佛從未記恨過他之前撸她官帽一事。
柏麟心中微哂:若不記恨,自出關後與他議事,何必一直擺出這番不冷不熱的态度。
可現将她官複原職,也沒見她有多少喜悅之情。
柏麟帝君不自覺開始反思:他之前,是否罰得太重了。
本意是想搓搓她的脾性,教她明白,要愛惜自己名聲;如今言行舉止皆符他意,他卻是怎麼看都不順眼。
黎初心裡記挂着魔煞星一事,更記挂着回南天和家人相聚,隻想早早了卻此次議事,正出言告退着,可柏麟的一句話,生生打斷了她的話頭:
“蓮燈是否已告知你,本君與修羅相交甚久一事。”語氣十分肯定。
黎初頓時沉默,嘴上想否認,可理智告訴她,不應該。
她看着柏麟不說話,眼神已是默認。
柏麟:“為何不問本君?”
黎初沒心情和他玩言語機鋒,皺了皺眉:“您應該很清楚我不問的原因。”
問了,柏麟未必會答,答了也未必正确,恐還會引起他不必要的猜忌。她是好奇,可也沒好奇到掘地三尺誓要挖掘真相的地步。
她還讨厭别人過分關注自己的私生活,相應地,也會克制自己對别人私事的好奇心。說到底,與誰交友,隻是柏麟的私生活而已。
她隐約的不耐煩與直言直語,教柏麟又觸到了以往的南天帝姬。
“既好奇,何不同本君一起去白玉亭一聚?”
待鬼使神差地脫出口,他才方覺自己說了何話。
“您是說……”黎初心下震驚,腦中飛速略過各種想法,思維跳躍太快,出口便有些語無倫次,“我可以去…會不會影響您…此言當真?”
“自是當真。”
柏麟略一思索,直接敲定此事。計都兄曾幾次好奇南天帝姬何許人也,礙于她閉關,一直無緣得見,方才歪打正着地邀請,無異是個好機會。
“那好。”黎初不禁漾出抹笑,一改之前的進退有禮,爽快答應,“何時相聚,便等帝君的吩咐了。”
正主都同意了,何必再假作客氣。躺平想法一時被扔到腦後,她的眼中,此刻盡是興緻盎然,以及
——生機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