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不待他求饒,就一刀劃過了五都巡環使的脖頸,平時裝模作樣管轄狐鬼的官瞬間化成一團黑霧。
謝漫心中氣平了些,立馬關心辛十四娘:“如何,還能起來嗎?嚴重嗎?”
辛十四娘已經被驚呆了,她化作人形,愣愣地看了看謝漫,又看了看她手中黯淡無光地官印:“……女郎放心,養幾日便好了。”
随即,她躊躇片刻,還是沒抵過心中的好奇:“女郎,這方官印和女郎的刀可否借我看一眼。”
謝漫也覺得奇怪,奈何她現在有關妖鬼的常識可以說是貧瘠,當即把兩樣東西都遞了過去:“你仔細瞧瞧吧。”
辛十四娘手指碰到刀鞘,當即尖叫一聲縮回了手:“女郎!你這刀是哪裡來的!”
謝漫蹙了蹙眉:“不是什麼稀罕東西,鐵匠鋪裡買的,二錢銀子一把。”
她想了想,補充了一句:“跟了我十來年了。”
鐵匠鋪子裡二錢銀子買的?那有問題的就該是人了……
但辛十四娘已經受了傷,也不好再用法子窺探謝漫本身。她留了個心眼,就着謝漫的手細細察看那方官印。
她翻來覆去地看,最終隻得出一個結論:“女郎,這官印上已經全是煞氣了。”
若是說威懾鬼狐的力量,那是分毫不減,甚至還更強一些,但是已經完全不是陰司處理公務的官印了。
謝漫想了想,把官印揣進了懷裡:“這件事情以後再說,我送你回去,接下來還有其他東西要收拾。”
辛十四娘一時竟然不敢問她要收拾什麼東西……
今晚是一個不眠夜,無數做了鬼還不歇心的老爺公子被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闖進家裡砍掉了作案工具。
待到天蒙蒙亮之時,焦急的梅女和愛卿終于等到了帶着狼、滿身冷氣的謝漫披星帶露返回客棧。
謝漫坐在桌椅上,道:“這裡的鬼我已經盡數教訓過了,典史那個人,明日我會帶你們去找他。”
“日後這裡不會再有人招鬼妓了。”
愛卿有些不明白,試探地詢問:“女郎如何能肯定呢?”
謝漫很是淡定:“我把五都巡環使殺了,把那些你跟我指過的人都閹了。”
此話一出,二女吓得花容失色:“女郎!你殺了五都巡環使?!”
“是。”她慢條斯理地扭了扭手腕“泰山府君要跟我算這筆賬的話,盡管來就是!”
她話音未落,一道細細的閃電劈了下來,直直劈碎了窗棂,謝漫翻了個白眼:“做什麼,欺負我不會雷法?你就是直接把我劈死了,我也是這句話!”
梅女直勾勾地盯着風平浪靜的窗外,扭頭就跪了下去:“女郎!我不想投胎了,還請女郎收了我随從左右吧!”
謝漫看着她:“不投胎,那展夫人和展舉人在你身上花費的十幾年心血算什麼?”
梅女擡起頭,森然露出了鬼相,她本就是含冤而死,怨氣極重,又分了一半魂魄走,被束縛在原地不上不下地折磨了十幾年,早就是個厲鬼了。
她面目凄然:“我曉得了,女郎千萬等我,幾個月之内,我便能還了展家的恩情,來追随女郎!”
生養之恩無以為報,但錢财官位可以略略彌補一二。
謝漫看向愛卿:“那麼,明日之後,我便送你下鬼門嗎?”
愛卿苦笑:“我沒有梅姐姐的心氣兒,隻願來生順遂吧!”
和早早化作厲鬼、甚至在附近争到了地位的梅女不同,愛卿哪怕知道了自己是被害死的,又被算計着幹了那麼久的髒活兒,比起怨憤,更多的是麻木。
還能怎樣呢?難道她活着的時候,想要讓她做這些事情的人少了嗎?
愛卿已經太累了,她早就沒力氣反抗這些人了。
隻祈求來生不要如此苦楚。
佩刀的女郎一默,她割下自己的一髻頭發,遞給了愛卿:“拿着吧,沒有黑白無常勾魂,須得你自己走鬼門。攥着這個,不要回頭。”
天亮之後,謝漫便四處打聽到了那典史的住處,她身上有一個口袋,愛卿和梅女正待在裡面。
謝漫從日中蹲守到半夜三更,才等到那狗官回家。
她立刻打開了口袋,裡頭的梅女搶先沖了出來,乘着離門還有些距離,幻化做猙獰恐怖的厲鬼相,十指指甲長而尖,直接掏出了典史的心髒。
她捏碎了心髒,隐去了身形,等回到了謝漫身邊,她笑道:“愛卿,你是要投胎的,這種事情我做了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