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想錯了,謝漫想。
她鄭重地改了過來,不是羅刹海市有朱鳥真是福氣,而是羅刹海市有這群傻缺大妖真是它的福氣。
小九州與她心靈相通,此刻其中栖息的意識哪怕虛弱,也微微閃光,力證謝漫想得沒錯。
它就是太嬌慣這群妖了!才把自己搞成這樣!
謝漫似乎能感受到羅刹海市的憤怒,叽叽喳喳地訴說着它身為虛實之境,從前是多麼寬廣,多麼美麗的一片土地。
結果現在變成一個小小海島!
它強烈要求,謝漫要幫它罵一頓這個罪魁禍首之一的朱鳥!
謝漫詭異地沉默了半晌,面無表情地複述羅刹海市激烈的意識:“羅刹海市說,喪家之犬,也敢稱王稱霸?”
朱鳥愣住了,豆豆眼裡仿佛蓄滿了淚水:“你罵我就罵我,幹嘛扯它呀!”
它破防地往外飚眼淚:“我為了羅刹海市這麼多年辛辛苦苦,它憑什麼這麼罵我啊!”
謝漫将自己得到證實的猜想複述,末了紮心一擊:“如果不是你們,虛實之境還是虛實之境,根本不需要别人來拯救。”
朱鳥沉默了下來,扭頭就飛走了,小小的紅色身影沒入海天交界之間,消失在視野之中。
謝漫聽着虛實之境喋喋不休地怒罵,說當年就不應該看着那群動物可憐,害怕他們朝生暮死,不僅努力聚攏靈氣,還偶爾親自出面幫它們解決危機。
結果把妖慣成這個樣子,訴苦都沒地方去。
謝漫對着虛實之境也沒客氣:“說到底,脾氣都是你慣出來的,不隻是偏愛,甚至是嬌縱到根本不會去約束你所鐘愛的個體肆無忌憚地傷害其它妖。”
她紮心二連:“你從前也沒少在其它生出靈智的土地面前耀武揚威,強搶東西吧?”
虛實之境的意識驟然沉默。
謝漫也沒再理它,囑咐過邱賀自己找個覺得舒服的地方呆着,法決一掐,小九州的虛影發出了号召之聲。
而那頭,上岸幫忙布置虛實之境的沁娘連着幾日都沒看見朱鳥,不由得詢問謝漫:“女郎,那位朱鳥大人呢?”
謝漫正将虛境化作實處,将羅刹海市鋪上青磚,建起房屋街道,以便日後交易。
聞言道:“叫它自己想想。”
她手中虛影越來越大,飄浮在空中,落在地上,成為了一挂随風飄揚的旌旗,上書:
迎八方客,交易平安。
她已然換了一身方便行動的黑紅勁裝,面上帶着一張張牙舞爪的傩面,雙眼暴突,獠牙外翻。
腰間佩刀,左手帶着一枚鐵戒。
是做威懾之用。
謝漫後退兩步,端詳這面旗幟:“沁娘,你覺得如何?”
沁娘也擡頭看旗幟:“挺不錯,隻是女郎,你一個人搞得定嗎?”
若是之前,夠嗆。
但用小九州劃分了羅刹海市的歸屬之後,她知道這片土地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根本沒在怕。
羅刹海市隻開三日,海中的鲛人在第一時間就看見了朱鳥,也發現了這片徹底現形的土地。
就在開市前一日,一隻鲛人遊到了羅刹海市附近的海域。
鲛人大多貌美,這一隻也不例外,她從海裡探出身子來,珍珠一般瑩潤光潔的面容五官美豔精緻,腰部漸變的藍色鱗片如夢似幻,長尾一甩,便能在海中恣意遊動。
這還是謝漫頭一次看見鲛人,她遲疑着要不要拉上一把,就見那鲛人長尾變成了雙腿,就這麼走上岸來了。
藍尾鲛人猝不及防看見了謝漫,驚疑不定地急急退回了海水中,時刻準備變回原形逃回深海。
謝漫按了按面具,道:“我是羅刹海市的巡守,歡迎到來。”
“巡守?”鲛人之音宛如天籁,也為此招來了不少禍事“我從沒聽過羅刹海市有巡守……”
謝漫:“今年開始就有了。”
她轉身離去,方便謹慎的鲛人上岸擺攤。
皎藍試探性地踏上了羅刹海市,眼睛緊張地盯着那個背影,預備此人一露出惡意就立刻逃跑。
然而,直到她在海灘上走出了十來米,那個高挑的身影也不曾回頭露出惡意。
皎藍松了一口氣,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這麼說……
羅刹海市,是真的有了一個看起來就十分強大的巡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