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Albert先生。”卡地亞全球商務總監Renaud Litré也快步迎上來,眼神中滿是熱切。他的眼睛旋即被陳宸胸前的胸針吸引,一動不動地盯着,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這枚1949年卡地亞為溫莎夫人定制的胸針,在當時被稱做“珠寶界的原子彈”,它承載着厚重的曆史與傳奇,在1987年被陳家拍下,此後多年卡地亞數次提出回購,均被拒絕。三十年來,這是Renaud在圖冊之外第一次親眼見到這枚胸針,内心的激動難以言表。
卡地亞負責人對陳宸如此熱情,讓先前隻是禮貌性握手問好迎進的一些賓客不由側目,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時尚圈和娛樂圈本就高度重疊,除了一些财閥家族,很多人很快認出陳宸的身份。今晚邀請的藝人不多,僅僅幾個如權相佑、河智苑等韓國頂級演員。
他們雖然不認識Seventeen,但從旁邊人的交談中很快獲悉陳宸和金珉奎的身份。不僅他們對卡地亞負責人對陳宸的态度感到奇怪,連一些财閥也不禁好奇起來。
畢竟陳宸和金珉奎隻是愛豆組合出身,論當紅程度也不及WANNA One和BTS,為什麼會受到如此高規格的優待?
“Albert先生,時隔三十年,能夠重新看到這枚胸針,真的萬分感謝,您的到來會讓今晚的品鑒會更加閃耀。”Renaud激動地說道,臉上洋溢着興奮的笑容,眼神中滿是感激。
陳家的掌權人近些年似乎對獵豹系列情有獨鐘,這些年卡地亞推出的獵豹款,陳家幾乎全部有收藏。而讓卡地亞獵豹珠寶一炮而紅的這枚藍寶石獵豹胸針一直未能收回,成為整個公司的一大遺憾。
這位繼承人也似乎很偏愛獵豹系列,Renaud看到他食指上的獵豹戒指,心中對陳家的喜好又多了幾分了解。
“Renaud先生客氣了,卡地亞一直秉持着創始Louis先生對創意和工藝的極緻追求,創作出許多曠世佳作,卡地亞自成立以來一直是我們家族的珠寶首選。”陳宸接過侍者遞過來的香槟,優雅地向Renaud颔首緻意,舉止得體,言語間盡顯對卡地亞的贊賞。
陳宸與Renaud的交談聲如同一把鑰匙,悄然打開了衆人記憶的寶盒。
當那枚獵豹胸針在璀璨燈光下流轉着攝人心魄的光澤時,賓客們才恍然驚覺,這正是卡地亞傳奇獵豹系列的巅峰之作。
人群中,一位身着高定禮服的中年賓客微微踮腳,伸長脖子,眼神裡滿是驚歎,小聲對身旁的女伴說道:“那枚胸針可是有市無價,當年被神秘财閥拍走就再沒在公開場合露面。”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酒杯,仿佛這樣就能觸碰到那枚傳奇胸針的衣角。
“所以這個Albert是什麼身份?”女伴塗着精緻美甲的手輕輕按住胸口,臉上寫滿疑惑與好奇。
“不清楚,聽說是英國頂級财閥,不過圈子裡沒太聽說過。”旁邊的男士說,“聽現代鄭家的公子說,他們和安東金氏有姻親,可以打聽打聽。”
“那就難怪了,安東金氏這幾年很活躍啊。”顯然有人也關注到這幾年的金氏的動作。
她身旁的另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推了推金絲眼鏡,低聲分析道:“1952年的Panther手镯在8年前都拍出了85億韓元的價格,這枚号稱‘珠寶屆原子彈’的胸針估價絕對超過100億韓元。”
“100億?!”女伴不由自主地輕呼出聲,手中的香槟杯微微顫抖,幾滴酒液灑在她價值不菲的裙擺上也渾然不覺。
不遠處,幾位财閥二代們交換着意味深長的眼神,有人摩挲着下巴,有人皺起眉頭。對他們來說,購買一輛帕加尼Huayra BC Roadster或是瑪莎拉蒂MC12或許還能咬咬牙,但用如此天價購置一枚胸針,着實讓他們感到肉疼。
此時,有人低聲提及韓國演員片酬:“現在片酬最高的李秉憲,出演《陽光先生》單集也才1.5億韓元。”這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面,激起陣陣漣漪。衆人看向陳宸的目光愈發複雜——價值兩套聖水洞加樂利亞Foret公寓、一輛頂級豪車的珍寶,竟堂而皇之地别在一個愛豆胸前。
在這暗流湧動的氛圍中,三米外的馮簡倚着羅馬柱,黑色腕表在他指間一圈又一圈地轉動,金屬表鍊碰撞發出細微聲響。他的眼神死死鎖定陳宸的身影,周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宛如蟄伏在暗處、蓄勢待發的猛獸。
Renaud的聲音适時響起:“關于我司明年在中國舉辦‘滿庭芳菲’的珍寶展,之前和您溝通的租借這枚胸針參展的請求,請問您考慮的怎麼樣了?”他的語氣中帶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身體微微前傾,仿佛這樣就能更快得到答案。
陳宸神色溫和淡然,優雅地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您将租借協議發我助理郵箱就行。”
“太感謝了!”Renaud如釋重負,眼中滿是感激與興奮。
一旁的權相佑站在人群中,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他悄悄打量着陳宸,通過周圍人的竊竊私語拼湊着對方的身份信息。作為今晚為數不多的受邀藝人,他心中暗自盤算,覺得這樣神秘又有影響力的人物,或許能成為日後事業上的助力,沉吟片刻後,便決定上前結識。
而另一邊,Renaud熱情地帶着陳宸和金珉奎穿梭在珠寶展櫃間,興緻勃勃地介紹着:“Coloratura系列以東方大國、印度、日本、非洲的藝術與文化為靈感,通過寶石色彩與幾何圖案的對話,呈現出獨特的美學……CHROMAPHONIA靈感源自東歐節日與女士褶皺襯裙,以阿富汗祖母綠圓珠為主石,搭配尖晶石……”
馮簡斜倚在不遠處的珠寶陳列台,修長的手指輕撫着戒指,目光卻一刻也沒從陳宸身上移開。
他看着陳宸側耳傾聽講解,時而微微俯身,專注地查看珠寶細節,時而側過身,與金珉奎貼面低語,嘴角還帶着淺淺的笑意,似乎在耐心地為對方翻譯講解。
金珉奎高大的身影親昵地攬住陳宸的腰,祖母綠的冷光透過晶瑩的香槟氣泡,在陳宸的睫毛上跳躍閃爍,宛如細碎金箔。
馮簡的眼神愈發陰沉,握着香槟杯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八年時光,真能将一個人改變如此之多?曾經那個清冷孤傲、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Albert,何時變得這般溫和耐心?
想到這裡,他仰頭将杯中香槟一飲而盡,喉結劇烈滾動,随後放下空杯,接過侍者遞來的新酒,邁着大步朝陳宸走去。
“陳宸,想見你一面還真難……”馮簡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幾分壓抑的怒意。
陳宸渾身一僵,緩緩轉身,對上馮簡那充滿壓迫感的目光,輕聲喚道:“阿簡……”
權相佑剛邁出半步,見狀停下腳步,無奈地抿了抿唇,隻能看着馮簡搶先一步。
陳宸禮貌地向Renaud颔首:“Renaud先生,失陪一下,您繼續為我的朋友講解吧。”
随後轉頭對金珉奎說道:“看到喜歡的就記下。我處理點事,很快就回來。”他的語氣平靜,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金珉奎目光緊鎖馮簡,水晶杯沿的反光掠過對方棱角分明的下颌線,将他的輪廓切割成明暗交錯的幾何光影,顯得愈發冷峻。
金珉奎心中警鈴大作:他,就是哥的那個朋友?
伴随着悠揚低沉的大提琴聲,陳宸和馮簡踏上樓梯,往二樓走去。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回蕩,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想要見你一面可真難!”馮簡猛地轉身,眼中燃燒着怒火,“我到韓國快半個月了,連你一面都見不上,你是在躲我嗎?陳宸!”
陳宸眼神躲閃,心虛地瞥向樓下:“不是的,很抱歉,阿簡。回歸期行程全部排滿了,實在沒有時間出來見面。”
“你在騙誰?”馮簡上前一步,身上散發着強烈的壓迫感,“公司不是你的嗎?什麼不是你說了算?你堂堂陳氏少爺,和這麼一群人攪和在一起有意思嗎?”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引來周圍賓客側目。
陳宸臉色一沉,眉頭緊緊皺起:“阿簡,我說過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遷怒我的成員。”他的聲音冷若冰霜,周身氣場瞬間變得淩厲。
馮簡心中一凜,意識到自己觸到了對方的逆鱗,強壓下怒火,話鋒一轉:“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離開八年對我不聞不問?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當時說要來找人,然後就一去不複返,你欠我一個說法!”他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委屈與不甘,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困坐牢籠的日子。
陳宸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作答。記憶中的空白像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橫亘在他面前。許久,他垂下眼睫,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阿簡,我不記得了。我忘掉了很多事。”
馮簡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聲:“忘掉?憑你的記憶會忘掉?你怕是三歲我尿褲子的事你都記着的吧。”
可當他對上陳宸的眼睛,那眼中陌生的溫和讓他到嘴邊的嘲諷又咽了回去。他太了解陳宸,若不是真的遭遇變故,以陳宸的性子,怎會如此耐心地解釋。
“你什麼時候回英國?”馮簡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不會回去的。”陳宸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與決絕,英國是[陳宸]的家,不是他的。
“你在胡說什麼?”馮簡徹底急了,“你不可能一輩子做偶像!你是陳氏的繼承人,你不可能逃避這個責任!”
“馮簡,這是我的事情,我不需要向你解釋。”陳宸語氣冰冷,眼神中滿是不耐。
馮簡心中一緊,想起上次觸怒陳宸的後果,強壓下心中的焦躁,換了個話題:“我的公司正在尋求融資,你有興趣嗎?”
陳宸眸光微閃:“企鵝不是已經确定跟投……”
馮簡挑眉,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原來他一直在關注自己。
“企鵝跟投的條件是開放WX社交關系鍊,我拒絕了。阿狸可以給出更高估值,但要求簽訂對賭協議,2020年前電商GMU占比提升至40%。”
陳宸陷入沉思,片刻後冷靜分析道:“我覺得你可以接受阿狸供應鍊和菜鳥物流支持,但社區内容必須保持獨立運營權……”
此時,樓下的金珉奎早已無心聽講解,時不時回頭望向二樓。
當他看到陳宸與馮簡并肩而立,陳宸站在卡地亞獵豹雕塑旁,枝形吊燈的光暈勾勒出他如古希臘雕塑般完美的側臉輪廓,陰影在鼻梁凹陷處堆積,宛如千年不化的冰川。
金珉奎心中突然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他從未見過這樣陌生又疏離的陳宸,仿佛對方一瞬間變得遙不可及。
這種惶恐驅使着他,他猛地放下酒杯,大步朝樓梯走去。
權相佑站在遠處,望着高台上對峙的兩人,隻覺他們周身萦繞着一種無形的結界,那是常人難以觸及的領域,恰似卡地亞保險櫃中那些塵封的傳奇珠寶,神秘而令人敬畏,永遠在明暗交界處,統治着衆人的想象。
馮簡注意到陳宸的酒杯始終未動,嘴角勾起一抹笑:“喝點?”
陳宸毫不猶豫地搖頭,警惕地掃視着樓下。當他發現人群中沒有金珉奎的身影時,心中猛地一緊。就在這時,他瞥見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快步走上樓來。
馮簡順着他的目光回頭,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手中的酒杯被攥得咯咯作響。
金珉奎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大步走到陳宸身邊,手環住他的腰,動作自然又親昵,随後接過陳宸手中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他晃了晃空酒杯,挑釁地看向馮簡:“我哥喝不了酒,我替他喝。”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分明是在宣示主權。
馮簡看着眼前這一幕,心中翻湧着複雜的情緒,像被一團亂麻纏住,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