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今天,第一次叫她名字。
好神奇,怎麼感覺這兩個字他一脫口,突然就有點奇怪的黏糊勁了。
她這模樣,眼睛裡直白的瞄着兩個又大又醒目的感歎号。
沈域眼角漫出點壓不住的春色,“給我發短信。”
“會回。”
姜可偏了偏頭,這話的霸道程度倒是和他的性格相匹配了。
所以不管這厮表現出來的耐心和溫和,性格本質上,固執又霸道。
她擡手比了個OK的手勢,而後笑眯眯提醒,“再不走真遲到了。”
沈域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校門口林蔭道。
視線在門口刻着校名的巨石上停留了一會。
這學校,之前他和沈長安也來過,那時候高三。
這時間段,學生外出歸來的多,校門口嘈雜熱鬧。
大概是氣場淩厲,即便看起來年齡裝束都沒差。
但三三兩兩結伴的學生們都有意無意的避開了他,沒往他邊上湊。
他周圍兩米内都是空的。
沈域看了眼周圍蓬勃朝氣的學生們,青春撲面,和夏天随意定格就是一幅畫。
沈域打車回小區,騎摩托車去徐斌發的酒吧。
沈域是虎恒俱樂部這兩年新沖出來的黑馬。
在75-80公斤這個量級不止在渝州,在整個國内非官方的私營俱樂部裡都是佼佼者。
俱樂部運營有自己的模式,像沈域這樣的王牌,基本是大型比賽放出來給俱樂部鎮場子和拿獎金的,娛樂賽很少放出來。
一是保持打法的神秘,二是為了注水的錢能多分。
沈域呼聲高,偶有的娛樂賽賠率低,但買的人非常多。
娛樂賽他也保持着赢多輸少的節奏,偶有幾次輸,就是賠率差距過大,俱樂部和主辦方協商收注的時候。
比賽十點開始,沈域是壓軸最後一場,時間沒那麼早。
但徐斌還是一直讓助手給他打電話。
沈域關了靜音,壓根沒理。
等他到酒吧門口,摩托車停下,路邊蹲着打電話的小助理一下子蹦起來。
湊過來急急忙忙的念叨,“哥,您怎麼才來,斌哥都急死了,問好幾遍了。”
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接沈域的頭盔,他倒是想拉着沈域往裡面狂奔進去換衣服趕緊後場。
但沈域不慌不忙的,他也不敢上手。
斌哥是直系領導,是祖宗。
沈域是俱樂部的台柱子搖錢樹,也是祖宗。
而且沈域又冷又獨,還潔癖,賽場中間休息時候都不允許他們上手碰他。
兩邊他都得罪不起。
這會隻能一直念念念,希望對沈域發動的魔法攻擊讓他煩,加快速度。
他念叨的功夫,手機鈴聲又響了,徐斌打來的。
徐斌這會在擂台邊守着,不可能來外面打電話,所以隻能讓助手出來。
沈域雖然性子獨,但很有時間觀念,這幾年遲到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徐斌急一方面是今晚要收注水,一方面是擔心沈域出事。
助手電話接通,急急道,“斌哥,域哥來了,我們正在進來。”
徐斌着急的情緒一卡,問道,“他沒事吧?”
跟在後面的助手小跑着才能攆上沈域的長腿步伐,這會從後面看了眼沈域,慣來的冷淡,沒有笑意,沒有情緒,在酒吧昏暗的走廊裡像是突然臨世的邪神。
助手收回目光,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壓低了聲音,“我看着域哥挺正常的。”像個沒有情緒的機器人。
換上擂台,那就是一個沒有情緒的輸出機器,即便躲閃不當時被對手一拳捱在眼睛上,他表情都不帶動一下的。
徐斌常常私下和俱樂部其他拳手上課,讓他們拳台上學學沈域,别有點優勢就龇牙咧嘴的張狂,稍微劣勢捱兩下就心浮氣躁。
沈域這波瀾不驚,毫無外顯的情緒,對手心理壓力非常大。
但徐斌私下教育其他拳手頭頭是道,對着沈域這張冷臉,他其實也挺虛,一點俱樂部管理人的氣勢都拿不出來。
這會握着電話守在酒吧臨時調整出來的更衣室走廊口。
看見沈域,再多的抱怨都咽下去了,隻迎上前關切的問,“怎麼這會才來?沒事吧?”
說着打量了一下他周身,沒見什麼外傷,挂着的心舒了口氣。
沈域徑直往裡走,語調冷淡回應,“有點事耽擱了。”
徐斌也習慣他這個萬事冷漠的狀态了,跟着他的步伐,進了臨時換衣間,小助手把沈域的包找出來給他。
知道斌哥有話要交代,安靜的退出去關上了門。
空間裡隻剩下兩人,徐斌這才打開手裡的文件夾,把資料遞給他。
“張習陽,東旭俱樂部的,以前你們對過台,今晚你的對手。”
沈域接過掃了一眼照片,至于文字的資料完全沒看。
徐斌也不在意,隻是輕聲和他說,“今晚商量好了,你輸,對方承諾了不會下重手,你别太明顯。”
沈域點了點頭,應下,從頭到尾情緒沒有一點波瀾。
他在俱樂部幾年,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規則,徐斌也不擔心。
退出去給他換衣服。
還沒到沈域的場,他跟着外面等候的小助手到了二樓包間跟俱樂部的衆人等候,二樓有全落地可劃開的玻璃,很清晰可以看到下面的擂台情況。
沈域站在欄杆邊,手肘撐着,視線沒落在下方喧嚣暴力的擂台上。
百無聊賴沒有焦點,手機一直在修長的指尖旋着轉。
一直到小助手通知他下去準備,沈域最後看了眼手機,沒有消息,這才扔給旁邊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