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柚也用口型回:“開免提。”
剛開免提,校長老淚縱橫,“千柚同學是我們學校的競賽獨苗苗啊!”
江城是南江省的省會,南江省在競賽上屬于第二梯隊。
這兩年,物競雖然有金牌收入囊中,但沒有一個學生入選國集。
今年,千柚入選了,全省唯一的入選者。
非常出乎意料。
千柚中考那幾天生病,第一場考試硬撐着沒缺考,但交的卷子和白卷也差不太多了。入讀的博遠高中在江城的公立高中裡排名中流偏下,競賽資源為零。
剛出名單時,省裡的重點高中都忍不住驚訝,連帶着博遠高中也刷了回強烈的存在感。
“我承認,學校在指導上确實有些許欠缺,但我們給千柚同學提供了絕佳的學習環境!”
等他說完,倒立的千柚張大嘴巴,很誇張哇了一聲,“您是指班主任指桑罵槐,在獎學金評測上做手腳的絕佳學習環境嘛?”
尴尬在電話裡醞釀,校長頓了頓,讪笑,“一個小小的誤會而已,千柚同學也原諒了代老師不是嗎,現在代老師走哪都以你為榮。”
“我很記仇啦。”千柚語調輕快,“入選國集我挺意外的,本來也計劃去國集前轉學呢。”
校長一張臉又青又白,“你——!”
嘟嘟嘟。
千槿提前挂斷了電話,半誇不誇道:“你還挺懂氣人。”
說完,千槿冷笑:“氣輕了。”
“您教的嘛!”吸頂燈渡下的光亮,晃得千柚臉頰瑩白,像剝了殼的荔枝,一雙彎彎黑眸,閃着狡黠,“在曙光來臨前一秒,果斷向敵人澆冰桶!”
“我先教你的及時轉學。”
“嗐呀,一樣一樣。”
千柚輕巧地翻身而下,腳丫陷在羊毛毯裡,又彎腰撿起競賽小藍本和水性筆,在題幹上的粒子電量幾個字下面畫了條波浪線。
千槿遞來一杯溫開水,“腦袋暈不暈?眼前黑不黑?”
“不暈,不黑。”千柚低頭喝了幾口水,又舉手晃晃競賽本,嘴角翹起來,“想出解法啦!”
千槿揉揉千柚的腦袋,“柚柚真厲害!10分鐘就想出來了。”
千柚叉腰,“千槿律師,請嚴謹一些,是9分鐘45秒。”
千槿忍俊不禁,“行行行,9分45秒。”
“作為獎勵,明晚想吃媽媽做的抹茶泡芙!”
千柚十歲前身體不好,千槿為了有時間照顧千柚,選擇留在小縣城開面包店。
後來,千柚體格結實了,千槿才轉業當律師,再後來,一步步從縣城小律所來到江城大律所。
從小到大,千柚最喜歡媽媽做的泡芙了。
“再加個香草味?”
“耶!謝謝媽媽!”
千槿從千柚那離開回到卧室時,付北嶽屈膝坐在床頭,工裝背心下的胳膊肌肉發達,不緊不慢地翻看一本——
千槿疑惑,“《攝影美學》?”
付北嶽合上書,臉龐冷肅,“打發時間,随便翻翻。”
“對了,你剛轉賬的50w什麼意思?”千槿帶千柚參觀卧室時,突然收到了銀行卡入賬信息。
付北嶽言簡意赅,“柚柚常住家裡自然要再添置些東西,哪怕不買,也能當零用錢。”
50w的零用錢……
千槿不置可否,拿起梳子在鏡子前通發。
梳妝桌,鏡子包括桌上的花瓶都是最近添置的,包括卧室的軟裝風格也被千槿從白、灰的冷色調換成了暖色調。
付北嶽唯一提出的意見,嗯,換了張大一些的新床。
千槿邊通發,邊把前不久的電話内容講給付北嶽聽,其中就有千柚和班主任産生龃龉的緣由。
“這是柚柚第一次有事瞞着我,不解決前半個字都不透露,生怕我工作分心。”
付北嶽掌心寬大,一用力就把書頁握皺了。
“一個老師為一己之私偏心針對,帶頭搞孤立,毫無師德!”他神情兇,口吻也厭惡,“這種人根本不配為師!”
千槿不怕他的兇臉,繼續梳着頭發,“等柚柚物競進入省賽後,他就換态度了,時不時給我打電話說柚柚在校生活,稱得上噓寒問暖。”
“當時,我問柚柚想不想轉學,順利轉學的話,省賽金牌的榮譽會給新高中,也不用天天見到那個班主任。”
付北嶽把班主任名字記下,擡眼看千槿,“柚柚怎麼沒轉?”
千槿無奈笑了聲,“柚柚說物理老師很漂亮唉。”
舊家的卧室隻有十來平米,書桌放在單人床旁。
千柚在暈黃的台燈下杵着下巴,“物理老師不僅誇我有天賦,還帶我找老秃頭評理呢。”
千柚眼尾漾出笑,“我想送她一枚金牌~”
金牌已經拿到了,千柚也準備轉學了。
“和鳴野一個高中挺好,再有類似的老師,我總不至于被蒙在鼓裡。”
付北嶽擰眉,“付鳴野這臭小子天天逃課。”
誰知,千槿認真思考一番,“柚柚如果真學着逃課,也算一次稀奇體驗吧?”
付北嶽:“???”
千槿握着梳子在他臂膀上敲了幾下,“你也改改對待鳴野的态度,整天不是發火就是打孩子,平時多講講道理。”
提起這個侄子,付北嶽太陽穴突突疼,心累說:“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打他,可他越長大越說不聽,還成天在外鬼混。學習比不上鳴則,性子也沒鳴則穩重,柚柚都比他懂事。”
“你還是用思沅給他舉例吧。”千槿說,“他倆好歹同父同母,結論相對有參考性。”
千槿頓了頓,“也不行,忘了有你這個變量,其他三個孩子你都沒長期參與教育工作。”
付北嶽:“。”
問題全在他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