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除去加赫裡斯不時拜訪,或是賴死在摩根那裡不走,給摩根說說搭檔和崇拜的人。
偶然摩根不在家裡,加赫裡斯就去拿魚竿,釣着魚等摩根回家。
加赫裡斯每次都有拿什麼來拜訪,不過受到摩根嫌棄都沒有停下,畢竟對方沒抛掉。
到約好的八十年期間,安穩一段日子的妖精又開始對魔女之森下手,隻不過這次知道技不如他就來陰的,對他獻起殷勤。
送人(刺殺),送食物(下毒),送稀有物品(弟弟城裡的出品卻改裝成帶毒的),把摩斯引到森林。
就這樣持續八十年,在摩根女王私底下的邀請,到城裡一同讨論下次災厄的事,也就大洞之事改裝起城牆的武裝。
阿格規文不知道摩根竟有自己的社交,再次拜訪時,摩根并不在森林裡。
穿過森林來到開闊視野的深處,最先入目是站在湖邊的加赫裡斯,死死盯着湖面一片的死魚。
“被投毒了。”阿格規文緊皺着眉頭,他不認為摩根會落入妖精的計謀。
“嗯,不知是用什麼方法避開母親的結界投毒。”加赫裡斯在想摩根回來時看到這慘狀絕對會暴怒。
随後去看了田地,沒有例外地都被下毒了,就算沒有投毒,水源受污染沒多久也會影響到田地。
阿格規文是知道近年不斷有妖精和人進入魔女之森,也打探過原因,這些妖精想殺死摩根。
除去一些利益上的理由,剩下都是毫無理由想殺死摩根。
他們是不知道壓抑摩斯化的藥是出自摩根之手麼?竟會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蠢事。
源源不斷的惡意針對摩根,讓阿格規文的既視感愈來愈重,因為昔日亞瑟王也發生過相似的事。
這座森林并非絕對安全,若是無法制止妖精們的行為,總有一天會出現破綻導緻摩根死亡。
阿格規文猜不透摩根的想法,為何沒有像以前那樣一個不留趕盡殺絕。
兩人沒有再開口,坐在室外的椅子上等着。
然而他們在等的摩根正趴在柔軟的大床上,床邊還坐着個大美女。
“我們美麗的女王,能收留我嗎?”摩根早就知道自家會被投毒了,所以他才收拾好行李溜到卡美洛裡。
商量是真的,改裝也是真的。
“我未來是要有名義上的丈夫,别被發現。”摩根女王在之前就聽他說了妖精的投毒計劃,然而他沒打算報複,而是選擇來她這裡避風頭。
當年的立場時隔多年反轉,被追殺的妖不再是她。
“我也有妻子,要不我先當你的情人。”摩根笑眯眯的自薦。
明晃晃的調戲,摩根女王沉默一會感慨道,“......你是真的一點都沒變啊。”
摩根女王沒有提到在等摩根的孩子們,知道他孩子多,但聽他的說法是多少有些纏人。
“我可以變,但現在不行,我才不要和男人殉情。”摩根說完便收起笑容,現在變可就是和弟弟殉情了。
更别說那是有血緣的老鄉,而且是在異地雙雙殒命。
明明行動上是關心對方,卻以利益和對立的立場作為掩飾。摩根女王能分辨他話裡的真假,往往他的謊言大多都是出于善意。
他們的世界毫無疑問是幸運的,不曾見面都有着共同的目标,兄弟的關系裡不存在憎恨與嫉妒。
隻要他們能跨越'人理'這一大難關,一切都不是問題。
“打算待到什麼時候?”長年的陪伴有着共同的回憶下,摩根女王對他是挺寬容。
“到災厄結束之後。”摩根在出門前就寫了信,孩子們數天等不到人,自然會進屋找線索。
“有什麼需要就自己看着辦吧。”摩根女王自身不好給他帶物資,或是讓妖精送到某處自取。
不能暴露彼此的關系,不然森林魔女的惡名就會牽連她,像什麼摩斯化是出自女王手,或是一切都是女王自導自演。
這樣的謠言并不是現在的年份該發生。
“當然,你放心吧。”摩根一直都在自給自足,從食物到用品,他囤着的東西不少,就算用不着。
“你辦事我放心,休息吧,沒有我批準誰都不會進來。”摩根女王站起身,手一揮床簾便落下。
周圍漆黑一片,摩根承她好意休息,雖然靈魂上的疲憊并不是睡眠能緩和。
。
魔女之森裡,摩根隻是一天沒有回家,阿格規文和加赫裡斯已經進屋子裡找線索。
作為王妃的母親雖然是那個瘋樣,但她是一位做事有交代的人,該做的事還是會做。
除去亞瑟王的事,她從來不幹涉父親的決定,不然當年很多事都會亂套。
更别說在妖精國這些年裡的表現,阿格規文放下當年對母親的成見,看清楚她的性格并非謠言所說的不堪。
那有瘋婆子會天天像個老頭坐在湖邊釣魚。
母親親手做的料理,除去味道差點什麼外,用料和做法是與吾王近似,明明兩人并沒有見過面。
更别說兩人對不列颠傳統料理表現出或多或少的嫌棄,甚至都在進口外來種改變飲食。
同樣地為了不影響人類史,母親隻會給父親做料理,吾王則是隻在活動範圍推廣,最後一把火燒毀所有不符合該時代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在他們的城裡,偶然有些違反規定的人和妖精,阿格規文普通地拷問是沒有收獲,當詢問是否與魔女有關時,他們都連忙點頭異口同聲說是魔女的指示。
阿格規文很熟悉這樣的反應,那是找到推卸責任的對象,以及巴不得找個墊背的表情。
兩人在房子裡翻找好一會沒找到線索,隻剩下摩根的寝室沒找。
阿格規文和加赫裡斯來到摩根的寝室外,相比前者的謹慎,後者沒有遲疑就打開門踏進去。
并不是他們印象中的寝室,而是一間書房,四面牆都是書,除去兩面是門,一面是窗,房間中央還不倫不類的放置了單人床,床旁邊隻有一個人的距離就是桌子。
很詭異的布置,另一邊的門後散發的藥草味該是工房。
阿格規文先是往中央的書桌走去,正常來說若是有留言應該都是放在顯眼的地方。
加赫裡斯環顧整個房間,回想着母親的習慣,腳下往工房的位置走去。
察覺到他從動作,阿格規文停下搜索跟上。
工房裡沒有用具也沒有素材,殘留的隻有氣味,一看就是被棄置的地方。
跟着再往裡面走,阿格規文這才看到工房後還有一間休息用的暗室,他們在找的線索就光明正大放在床闆上。
加赫裡斯取起留給他們的信,掃一眼内容就遞給阿格規文做決定。
「災厄會在女王曆1000年降臨,沒記錯是會持續100年,自己看着辦,房間裡的書想帶走就帶走,戰争過後北方王之氏族會開始流行甜品。」
這封信已經很明顯地表示摩根是知曉未來。
“加赫裡斯你覺得可信度有多少?”阿格規文在沒有證據支持下,對摩根的話仍然有幾分的戒心。
“無須懷疑。”加赫裡斯早在父母健在就看過兩位在談論'命運',後來在冬木也看過。
摩根是不會害他們,但前提是他們要'聽話',不相信就真的有危險。
阿格規文看加赫裡斯對摩根是完全信賴,将信銷毀就一同走出工房,望向面前大量的書說,“我去把商隊帶過來,把書全部運走。”
加赫裡斯愣住,要再确認般複述一遍,“.....全部?”
“既然母親說可以拿,那就全部拿走。”阿格規文不清楚摩根說的災厄會以怎樣的形式和規模發生,若是會波及森林,那就把東西全部都搬走。
要是摩根事後找他質問,也可以說是為了防止被妖精們偷走或被戰争波及,由他們代為保管。
加赫裡斯不再說話,開始把書從櫃中取出,當書疊加起來時便發現沒有相應的重量,看來預料了他們會全部帶走。
帶着空貨櫃回來,阿格規文要将書放進去也發現同樣的問題,還不習慣摩根别扭的善意,讓他不禁有種摩根是在等他放松警惕再一舉取勝。
把書本都送回城裡,阿格規文沒有立即向吾王呈上。
分批數本混進其他物品一同呈上,報上是加赫裡斯四處收集得來,絲毫沒有提及摩根的存在。
摩根說過暴露就等着一起死,不管是真是假,阿格規文都不能拿吾王的性命來賭一個可能性。
再次出城便是在災厄到來前收集物資,若是持續100年,他們得做好守城的準備。
加赫裡斯倒是從摩根的工房一些暗格翻出農作物的種子,還找到一封是給自己的信。
多虧當年洛特王帶他進去,後來在冬木放置大聖杯的大空洞工房也是差不多的擺放。
把種子交給阿格規文後,加赫裡斯再次出城,等獨處時偷偷看起摩根的留言。
「等着瞧。」
是挨揍的信号,不過加赫裡斯是真心希望摩根來揍自己,讓他知道對方平安無事。
要是父母都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加赫裡斯隻是想像一下就感到很悲傷。
至少在他們的壽命到達盡頭前,給予有限的陪伴,想必已離世的母親也是這麼想。加赫裡斯沒有銷毀信件,沒有署名便收起來。
然而此時的加赫裡斯并不知道,摩根這一次消失就是800年之久。
。
摩根女王不時會來寝室看看摩根的情況,除了保持呼吸,手裡握着什麼不放,他就像屍體般一動不動。
有一次看到他手裡的東西滾落在身旁,摩根女王取起它,是一條項鍊型禮裝。
打開蓋子有一幅畫,摩根與一名女性的畫,看來這位就是他的妻子。
把項鍊放回他手裡,摩根女王為免他又掉了便在他的手指上輕纏幾圈才離開寝室。
這狀态持續到女王曆1800年,摩根女王面對有大量毛蟲型摩斯的報告時,她沒有率先出戰,而是打開鏡子看看摩根醒了沒,好讓他代自己去打毛蟲。
意外地讓她目睹摩根周圍的空間正在扭曲,散發着災厄氣息的黑霧從扭曲中洩漏。
黑霧逐漸凝聚成持杖的老人外形。
黑漆漆的老人垂頭看着沒反應的摩根,擡起黑杖輕輕點在摩根的心髒處泛起金光,有着黑色裂痕小小的金杯從金光裡升起。
看着金杯,老人的動作靜止了,擡手摸摸下巴似是在思考什麼,随後把金杯拿在手裡,裂痕慢慢褪去才塞回去,看眼摩根便搖搖頭。
突然地,老人用黑杖粗魯的伸入摩根與床之間的縫隙,用力一挑把摩根從床上掀起,重重地滾落床,還臉朝下砸在地上。
做完這一系列舉動,老人重新化作黑霧消失回到扭曲的裂縫裡。
怎麼有種打完就跑的感覺。摩根女王就沒看過災厄有這麼人性化的動作,連傷害力都那麼低。
臉與地闆來了個強硬的親密接觸,摩根是秒驚醒戒備周圍,看什麼都沒有便放松下來,雙手掩臉給自己來個治療魔術。
沒過一會,摩根女王看準摩根收拾儀容才來到寝室,就像剛才什麼都沒看到般開始交代正事,“醒了就替我去消滅平原上大量出沒的摩斯。”
“用摩根還是莫甘娜的臉?”摩根慣性接上她的話,沉睡多年的大腦正在思考現在是那一年。
“你打算加入我麾下便用莫甘娜的臉。”摩根女王提醒這位腦子還沒完全清醒的家夥。
“.......啊,用你的身份去。”摩根取出法杖就往外走去。
像以前那樣與王互換身份,摩根可有經驗了,很快就來到摩根女王說的平原附近。
密密麻麻的毛蟲摩斯從遠處湧過來,摩根的思緒頓了頓,取出筆記看,确定是賜名妖精騎士高文的年份。
“姐妹,我能轟炸完就撤麼,近距離看那玩意挺惡心。”摩根知道女王會同意他撤退,所以改口喊姐妹了。
似乎是有預料過摩根很快會聯絡,鏡子裡傳出摩根女王的聲音,“你也一樣啊。”
“嗯,我也一樣。”摩根不把怕蟲子一事放到明面說,其實他根本不怕,怕的隻有命運走歪來個團滅。
舉起法杖開始遠距離炸蟲子,摩根盯着被燒焦的大地以及一個又一個的坑洞,轟炸得差不多就撤退。
一切沒有偏離原來的命運,摩根這才重新在外界活動,回到他的森林把一切重新建立,這次把結界的範圍縮小,從森林入口縮小到看不見自己家的距離,并建起能對空的圍牆。
當加赫裡斯隔幾周來碰運氣,看到的便是被大改的森林内部,連忙跑向更深處來到一面圍牆的入口,能看到入口不遠處有一座中世紀時的兩層有露台的建築,外圍還設有花園。
走到大門前,敲了敲門把,揚聲自報,室内沒有任何反應。
加赫裡斯再次揚聲說自己要進門便推門入内,室内的裝潢與最初不同,極其現代化的風格,天花闆還吊着水晶燈。
熟練的先找通往地下的入口,摩根不在或許隻是在工房聽不見,而且一定知道自己來了。
加赫裡斯翻找了一會,終于在二樓找到疑似升降機的箱型入口,如他所想的站進去便會自動落下來。
而摩根的确在工房裡,恢複了男性的模樣還趴着地上該是沙發的東西睡着了,并且手裡握着一管沒開封的不明液體。
很久沒見自家父親這麼沒儀态的模樣,不過這就證明父親現在很安心放松,又在通宵做研究吧,要是母親知道得多擔心。加赫裡斯如此想着,臉上會心一笑,小心翼翼待在一角等摩根睡醒。
明智的沒去動摩根手裡的東西,更沒要去取被子給摩根披上,加赫裡斯感覺到室内的溫度保持着适溫,多餘的關心會把人驚醒。
加赫裡斯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注視着,數百年的光陰沒有在父親身上留下痕迹,與吾王是一樣。
此時此刻的加赫裡斯就沒想到先離開過會再來,他隻知道要耐心等待,直到摩根醒來實現數百年前信裡的内容。